半晌,才聽那小船上的人答話道“是叔父大人嗎?我,周鐸。”
周奎帶了周鑒、周鐘兩個去嘉定認宗歸譜,周鐸則跟次子周鏡、侄子周鉉、周銘留守搭理生意。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壞了,果真出事了。”快如閃電地想著,周奎心存僥幸地問道“周鐸,你們做啥呢?”
周鐸等顧不上說話,一齊動手,拼盡全力劃了過來,周鑒、周鐘兩個忙命下人把他們拉到了大船上。
經了這一耽擱,后面的船已迫近了,“抓兇手”的吶喊聲清晰可聞。
周鐸慌亂不堪地道“走,快走,他們反了!”
周鏡、周鉉、周銘三個均一臉恐懼,紛紛跟著附和。
周鑒、周鐘兩個怒道“反了?哼,就憑他們?也敢?迎上去,弄死他們!“
周奎瞪了兩個一眼,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調頭,先避開他們再說。”
說是避開,又談何容易?后面船上的人,發現了周鐸等丟棄的小船,只稍頓了頓,即又追了上來。
饒是周奎等所乘的船大,子侄們又一齊劃船,還是折騰了大半夜,冒險拐進了岔路,才總算擺脫了他們。
周奎長舒了一口氣,道“怎么回事?說說吧。”
周鐸不無后怕地道“叔父大人走后,我們四個即趕去牙行搭理生意,牙行里居然冷冷清清的,我們正奇怪,外面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
說著,看了看周奎,見他認真在聽,接著道“他媽的,那些關了門的小牙行,居然全都重新開門營了業;那些小腳夫幫、那些布商、糧商完全無視我們周家的存在,大搖大擺地去跟他們談生意。
更可氣的,是那些農夫,居然肆無忌憚地到鎮上擺攤交易;還有咱們雇傭的那些牙儈、伙計居然全都跑了。
我們四個當然不能任由他們胡作非為,就想著抓一兩個小蝦米震震他們,偏是趙六那個孫子就撞上來了,他居然到咱們牙行門口擺攤叫賣,哼!”
周奎感嘆道“這等二貨慣會狗仗人勢。”
周鐸忙附和道“叔父大人所言甚是,只可惜這二貨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周鏡兄弟把他提起來隨手扔到地上,他的腦袋趕巧就撞到了尖石上,死了。
之前也曾有過這樣的事,不過給倆錢兒就了了,這次不行了,那些阿貓兒阿狗兒們居然一齊過來圍攻我們,我們不得已想退回牙行,牙行竟已被他們占了,我們只得退到家里,他們居然還不放過。”
說到這里,周鐸一臉懼色,但見周奎沉思著不說話,繼續道“虧得叔父大人事先弄了密道,不然,我們弟兄四個恐怕再也見不到叔父大人您了。”
周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驀然記起什么似地,問道“你們的嬸娘哪里去了?”
周鐸膽怯地看了一眼周奎,哭了起來。
周奎登時明白了過來,道“你嬸娘原就久病不起,哪里經得住如此的驚嚇?”
周鐸聞言,“怕”輕了些,哭道“我們原準備帶著嬸娘的,無奈,他們早有預謀,很快就沖進家里發現了密道入口,追了過來,我們四個不得不先讓嬸娘入土為安了,縱使如此,若不是湊巧碰上叔父大人,我們……”
周奎道“怎么會突然這樣?不會有人暗中使壞吧?”
周鐸道“肯定是田三保那個狗東西,我前些日子就瞅著這狗東西不地道。”
周奎看了看周鏡、周鉉、周銘三個,見他們紛紛點頭,道了聲“果然不出所料”, 回頭呆呆地看著婁塘鎮的方向。
周鐸等不知其所想,不敢再說。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奎才突然又道“這么說,咱們的牙行沒了,家也沒了?”
周鑒、周鐘沒見過那陣勢,不服道“豈能任之說沒就沒了呢?哼,再搶回來就是。”
周奎冷“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