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仁钖拂袖而去,徑直回了蘇州。可憐周奎不知,還在苦苦地等著跟他會面。
這個周奎,倒也執著,縱使無望,寧愿吃糠咽菜,也決不肯放棄,非要沾上他的風光不可。丁小女、周小娘拗不過他,只好陪他一起苦熬。
再說魏忠賢,聞報,臉登時陰了下來,許久不說話。魏廣微正不知該如何自處,魏忠賢驀然摔掉了手中的茶杯,隨著一聲脆響,魏忠賢神經質似地渾身顫抖著沖向他道“去,去,快去,做了他,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京城。”
魏廣微稍頓了頓,轉身欲去,卻聽有人道“不可,萬萬不可,讓他去。”
是客氏,不知何時已進了屋,見魏忠賢動了怒,忙出了聲。她來魏忠賢這里,從來不用通報。因此,魏忠賢并不感到意外,白了一眼一臉得色的她,極不情愿地問道“為啥?”
客氏指了指坤寧宮方向,道“現在的重點是她,可不能因為這么個小崽子壞了咱們家的正事。大事將成,最見不得血,免得沾染了晦氣。”說著,沖魏廣微揮了揮手。
魏廣微有心再聽下去,無奈她已下了逐客令,躬身退了出去。
見他走了,客氏春心又泛濫起來,不管不顧地扎進了魏忠賢的懷里,肆意地撫弄著……
魏忠賢心里煩,推開她道“聽你話里這滋味,那事辦好了?”
客氏愣了愣,旋即又把頭扎進了他的懷里,賣弄道“不過小菜一碟,有啥難辦的?哼,你也不想想,這宮里懂得按摩術的,有哪一個不是咱們家的孩兒,領到差事后,又有哪一個敢不先來知會一聲?咱家嘛,不就是暗示一下的事兒嗎?”
魏忠賢“哦”了一聲,又推開了她,心有不甘地道“你那事兒倒是成了,可我這事兒還不知道該咋辦呢。”
客氏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不耐煩地道“你那事更簡單,隨便找倆小太監去做就好了。”
說完,見魏忠賢仍是不解,又補充道“這兩件事兒是需要連貫的,待我那件辦好了,若是皇上不再寵她,你那事連做都無需再做。
若是皇上還藕斷絲連,就讓倆小太監懷揣兵器故意露出來讓皇上看見,一口咬定了受了乃父張國紀的指示就是。”
魏忠賢想想也別無他法,卻還是不無擔心地道“可,皇上若是不信呢?”
客氏搶白道“皇上當然不會信,但你無需擔心,這個昏君,定然不會去問,必要交給你,你想咋辦,還不全聽你的?”
魏忠賢聞言,覺得也是,暗嘆自己不如她更懂皇上。正感嘆,客氏已撲過來抱了他的頭又咬又啃。魏忠賢知她必又春心泛濫了,她一旦春心泛濫了,縱使百般不愿,他也只能由她。她夠猛。歷來如此。
此時,張后正在接受按摩治療。這辦法倒是見效,不到半個時辰,痛疼居然神奇地消失了。
張后不由感激地看了一眼按摩女,但見她不僅絲毫沒有居功的樣子,反而一臉恐懼,渾身抖個不停,忍不住想“怎么會這樣?難道本宮竟這這樣令人害怕?不該呀。”
暗想著,張后的腹部冷不丁地仿佛被針扎了一下,不過,這也就是瞬間的事兒,顯然并沒有影響到她又好奇地看了一眼按摩女,居然涌上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對,這不是感覺,就是在哪兒見過。在哪兒呢?對了,在咸安宮,這按摩女應該就是客氏原來的貼身侍女。”
意識到了這一點兒,張后莫名其妙地嗅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欲要再去想,一股濃濃的倦意不合時宜地襲了過來,有心就此睡過去,想天啟帝一直都陪在自己身邊,心中不忍,勉強打起精神,努力地沖他一笑,方才安心地合了眼。
天啟帝的心還在緊緊地吊著,驀然見她沖自己嫣然一笑,知她痛疼已解,待要寬慰幾句,卻見她已昏昏睡去,放了心,輕輕給她掖了掖被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