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氏識得,這小太監正是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那個,忙止了笑,問道“有消息了嗎?”
這小太監斟字酌句道“也算不上啥消息,一直就在乾清宮呆坐著,哦,對了,他吩咐內閣準備《即位詔書》,吩咐過之后,繼續呆坐著。”
“《即位詔書》可是新皇的施政綱領,他居然讓由咱家孩兒把持的內閣來搞,哼,看來他也沒有多少新鮮花樣。”魏忠賢暗想著,稍稍放了心,卻還是不敢置信地反問道“他果真吩咐內閣來準備,就沒有指示點兒什么?”
這小太監道“千真萬確,當真沒有,只說讓他們準備。”
客氏“哦”了一聲,轉向魏忠賢道“抓緊準備準備吧,怕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要過來請示機宜。”
魏忠賢不無賣弄地道“不會的,咱家怎么個想法,這幫‘孩兒’們都是知道的,不然,凡事請示匯報,容易泄密且不說,還不累死咱家了?”
客氏沉思著接話道“也好,彼不動,咱家也不動,靜觀其變。”
魏忠賢點了點頭,卻又沖客氏擠眉弄眼道“大體上是這樣的,不過,他不動,咱家可得動哪,難道你想讓自己精心備下的國色白白地糟蹋了?”說完,只管壞壞地笑。
客氏笑罵道“你個挨千刀兒的,真不知你媽媽當初是怎么把你生出來的,咋就胎里就帶了一肚子的壞水兒呢?”
魏忠賢也不著惱,揶揄道“人家春秋鼎盛,你總不至于要讓人家空守寂寞吧?”
客氏剜了他一眼,不屑地道“哼,這點兒小事兒,還用得著你來提醒嗎?見你個挨千刀兒的放棄了計劃,老身就去試過了……”說著,竟是一臉的無奈與不解。
魏忠賢不信似地道“難道他跟咱家一樣算不上男人?”
這事無疑讓客氏自覺丟盡了面子,現在想起來仍恨恨地,道“都怪周小娘那個賤貨,眼瞅著累的身子都快動不了了,竟還是片刻不離地守著他。”
魏忠賢擔心地道“你的意思是,咱們的計劃沒法弄了?”
客氏笑道“那倒不致于,時間長了去了,不要說人,老虎還有打盹兒的時候呢。”說完,見魏忠賢還在擔心,又道“放心吧,他不僅不要咱們的東西,除了周小娘這個賤貨的,他誰的東西都不要,連張后給的也不要。
哦,你以為就咱們自己進獻東西啊,你錯了,上趕著進獻的多了去了。哎,你說也奇了怪了啊,咱們進獻東西他一概不要,若是去討個賞什么的,他倒是一律照準,原來的什么待遇啊賞賜啊,你想辭掉都不行。”
魏忠賢“哦”了一聲,反問道“你試過?”
客氏道“當然了,我最初也不信的。”
“他這葫蘆里到底賣的啥藥呢?”魏忠賢猜測著,眼前驀然又跳出周小娘那提著食盒神圣不容侵犯的堅定神色,不由暗嘆道“這個賤貨,倒是還有些韌勁兒。”
卻不知張后居然也這樣想,不過,張后不似他這樣滿含了蔑視和敵意,而是由衷的贊嘆。
張后剛辦完了事。她職責內原也沒有這么多事要辦,但她認定了自己多出一份力,信王跟小娘身上的壓力就會輕一份,她義不容辭地要為他們分擔。
所以,雖已睏累得不行,卻還是不放心,堅持著過來看他們。遠遠地便見周小娘磕頭蟲似地在打著盹兒,知她在硬撐著,贊嘆由此而出。
自打提著食盒進宮的那一刻起,意識到目前的危機,周小娘竟變得異常地警醒。張后的這一聲贊嘆,雖說極輕,卻還是讓她感受到有人來了,抬眼來看,見是張后,忙起身相迎。
張后一時間竟不知該說啥好,猛地抱住了她。半晌,才嘆道“他們哪,當真是處心積慮無所不用其極,居然連送國色這等損招都想到了用上了!”
就在張后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張后就是她的媽媽,依偎到她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