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魏忠賢離去,崇禎居然莫名其妙地涌上了一股淡淡的失落,但他稍頓了頓,還是道“即日起,裁撤各處監軍太監,嚴禁太監擅自出京,干擾政務。另,平反冤獄,凡天啟年間被罷黜的官員,只要尚且健在的,一律重新啟用。”
“今兒才真正改朝換代了,嗯,一朝天子一朝臣,歷來如此。”朝臣們聞言,紛紛暗自感嘆著,忙低了頭,快如閃電地想著討好崇禎的言辭,唯恐落到了別人的后面。
崇禎潛伏這么多年,焉能不懂他們的心思,暗笑了笑,又道“這才是朕做事的開始,諸位愛卿,難道就不要說點兒什么?”
“他這是什么意思?還能有啥意思,不過想要頌揚唄,他也是人,凡是人,誰不這樣?”
朝臣們紛紛暗自盤算著,待要說話,已聽劉鴻訓道“皇上機敏睿智,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清除了客魏老賊,老臣等及天下登時如撥開云霧見青天,高明哪,老臣委實打心眼里欽佩。”說著,他轉身看了看朝臣們。
這些朝臣正恨他搶了先,見他回身相望,立時爭著附和。附和聲未畢,劉鴻訓已又道“不過,老臣還有一事須得提醒皇上。”
自打他開始講話,崇禎便在想“他應該算是東林黨吧,東林黨雖屬清流,但官員結黨終究不是啥好事。哼,結黨能有啥好事,不就為了營私嗎?不過,他們受客魏的迫害最深,對客魏的仇恨自然也最深,指不定他能說出朕想干的事來。對了,朕今天就任由他說。”
拿定了主意,聽他又說了話,佯作大度地道“好,朕雖不能說凡事清明,但朕既然開始做事,就要廣開言路,所謂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嘛。”
說著,環顧了一下朝臣們,見他們都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笑道“咱們今天的規矩是,言者無罪,聞者足戒。朕想,諸位愛卿受客魏賊的壓制太久,早已憋壞了吧,朕今天就給諸位愛卿個機會,大家只管敞開了說吧。”
說完,竟滑稽地做了個盡管放開暢所欲言的動作。
朝臣們再無顧忌,卻又被劉鴻訓搶了先,不由無奈卻恨恨地想“你不是能搶嗎?就任你說。哼,可別忘了槍打出頭鳥。你說過了,咱家附和指不定一樣能討皇上歡喜,還能保證不挨槍,豈不更好?”
想著,但聽劉鴻訓道“皇上英明地除了客魏賊,但閹黨附眾甚多,所謂‘五虎’、‘十孩兒’、‘四十孫’云云,遍布朝野內外,滲透至全國各地及各行各業,當真不可小覷。皇上既然開始做事,若是不及時加以清除,恐多有掣肘哪。”
崇禎見他終于說到了正題,暗叫了聲“好”,毫不掩飾興奮地道“愛卿所慮甚是,今兒,咱們就從上到下,一一清算他們,免得他們再為非作歹,遺禍無窮。”說著,見劉鴻訓因為激動漲得滿臉通紅,又道“劉愛卿暫且歇歇,還有哪位愛卿有話要說?”問著,一臉期待地看著朝臣們。
朝臣們正尋思著該怎么開口,韓爌接話道“先說上面的,咱們眼前就有。”說著,白了一眼顧秉謙、魏廣微等人。
“他也算是個東林黨,管他個什么黨呢,只要他一心向著咱就好。”暗想著,崇禎“哦”了一聲,鼓勵道“好,韓愛卿放言說來,果是確鑿,朕決不輕饒。”
顧秉謙、魏廣微等人原還僥幸地想著魏忠賢有朝一日東山再起,不想崇禎一朝得勢,竟是窮追猛打,毫不遲延,念及自己這些年跟著魏忠賢沒少做了惡,震恐傷魄,先后頹廢倒地。見這兩個倒了地,陸續又有十幾人自覺無望也跟著倒了地。
當然,也有不少心理堅強者在硬挺著,譬如黃立極、來道宗、楊景辰等,在想“咱雖也算是魏忠賢的人,但咱不似這些人那樣張揚,想他們也沒有真憑實據,拿咱也無可奈何。”
正想著,已聽韓爌厲聲道“黃立極、來道宗,爾等想負隅頑抗到底嗎?”
黃立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