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同時,多爾袞暴躁起來,近乎質問道“袁崇煥已經被抓了,滿桂也死了,余者皆為手下敗將,為什么就不能直下北京城?”
多爾袞話音一落,豪格等紛紛道“所言不錯,正該如此。”
范文程不急不慢,卻毫不客氣地道“諸位這樣認為,說明諸位對明朝還太不了解,明朝地大物博,能統兵者又豈止一個袁崇煥一個滿桂?”
多爾袞反駁道“明朝如此厲害,緣何又敗于我等之手?先生身為漢人,是不是有夸大漢人之嫌?”
其他人顯然也是這樣的意思,聞言,看了看皇太極,而后一齊不懷好意地轉向了范文程。
皇太極一直都在冷靜地觀察著,無疑地,他也傾向于直下北京城,但聽多爾袞居然說出了此等話,怒斥道“大膽,爾等膽敢再說說此等屁話,定斬不饒。”
多爾袞等忙低了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但聽他又道“先生乃吾師,爾等有機會跟吾師爭論,那是爾等的福分。”說完,滿臉笑意地看著范文程,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見他竟如此護著自己,范文程剛才的不悅一掃而光,繼續道“且不說京畿地區的勤王兵,單是城上的衛戍部隊,我敢斷定,阻擊我等至少不會少于數月。
數月之后,各地的勤王兵就會相繼到達京畿地區,因攻城而疲憊不堪的我軍必要陷入重圍,諸位想想會是什么樣的結局?
其實,諸位不用想也知道。所以,我建議,我軍還是堅持原來的戰略。戰爭嘛,都是有目的,自古以來,沒人會忽略戰爭的目的。”
濟爾哈朗道“是不應該忽略戰爭的目的,可是,經過了最近一段的攻掠,北京城附近已掠無可掠,難道我軍就在這里干等著?”
范文程行至地圖前,用手一指,道“當然不能干等著,我軍不妨西趨良鄉,克固安,那里同樣是富庶之地。”說完,仰視著皇太極。
皇太極在快速地思考著,心中再無遲疑,道“好,就依先生之言,西趨良鄉,克固安,而后回來痛痛快快地過個年,在明朝各地的勤王軍趕來之前北返。
嗯,北返的時候,咱們也不能閑著,永平、遷安、灤州、遵化等,咱們也要一并收入囊中,而且不能再跟過去那樣,任由他們既降復叛,咱們必須要安排咱們自己人來把守。
哈哈,咱們既然來了,就不能空著手回去,更不能跟熊瞎子掰玉米那樣,掰一棒扔一棒。”
見其主意已定,諸將不敢再言,各自依命而行。
再說崇禎,轉身回至后宮,縱使周后寸步不離地陪伴左右,仍在恐懼不已。為了緩解這日甚一日地恐懼,崇禎嚴令戰事一概不得傳入宮內。
事實是,沒有消息比有消息更可怕。之前如果說還只是恐懼,之后的崇禎完全是在心驚肉跳了。
如此過了年,再過了一個月,已是來年(1630年)的三月。
這日,崇禎正魂游天外地躺著,王承恩匆匆進來道“啟稟皇上,通奴撤兵了。”
“撤兵了?”崇禎自語著,猛地坐起身來,直盯著王承恩。
王承恩鑒定地點了點頭,感嘆道“撤兵了,只可惜通奴兵所過之處都被糟蹋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崇禎緩緩地站了起來,或許因為久不站立,他竟晃了晃,但他很快就穩住了,抬步往外走。走了幾步,見王承恩仍在只顧著感嘆,嗔怪道“你個奴才,呆在那里作甚,還不快走?”
經了他這一提醒,王承恩登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跟了來,邊走便問道“皇上,咱們去哪兒。”
崇禎提高了聲音道“聽說勤王軍有個叫秦良玉的女帥,朕要平臺召對她,你速去傳旨。”
說著,見眼前就是保和殿,目不斜視地進了殿,突然詩興大發,提筆寫下。
寫罷,見一女將已跪在地上侯旨,知必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