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丘禾嘉再急,大隊人馬出發,也比吳襄、宋偉兩個晚了多半日。
丘禾嘉一向信任器重吳襄、宋偉兩個,邊行著,眼前盡是這兩個奮勇殺敵,敵人潰退的場面,他甚至已看到祖大壽從大凌河脫困而出,會同了吳襄、宋偉,正拼力追殺殘敵,不,準確地說,應該是殘敵已肅清,三個正相擁而笑。
因此,竟是信心大增“這個吳襄,誤我不淺,早知如此,何苦要去通知孫承宗那個老家伙?哼,待咱滅了通奴兵,他豈不要羞煞愧死?哈哈,縱使不死,他那模樣,指定也好笑死了。”
想著,他竟然沒忍住,笑出了聲,唯恐屬將們聽到,忙抬頭來看,但見他們正忙著行軍,沒人留意,略略放了心,繼續想“嗯,做人還是該大度的,吳襄、宋偉這兩個小子,對咱還算恭順,必定是亂了心智才這樣說的,咱就不怪罪了。
還有孫承宗那個老東西,咱也是該安慰幾句的,說啥呢?對了,就說日后不要再趾高氣揚了,這地球離了誰都會照樣轉的。他肯定會笑,只是,那笑恐怕比哭還難看。”
正胡思亂想著,見遠處一快馬飛馳而來,暗道“必定是來傳喜訊的,嗯,算了,先不想了,還是先想想行動方案吧。
哼,有啥可想的?敵軍既已潰敗,還想啥想,咱只要一聲令下,趁機掩殺就是。”
剛剛拿定了主意,那快馬已至跟前,馬上那人翻身落馬,單腿跪地,道“啟稟巡撫大人,吳襄、宋偉兩位將軍奉命馳援大凌河,中途不幸中了通奴埋伏,現已全軍覆沒,請巡撫大人定奪。”
丘禾嘉滿懷希望地聽罷,胸膛中有股熱流登時涌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這熱流是血,努力地壓制著,卻還是狂噴而出,人也跟著栽到馬下。
來到遼東后,因為水土、氣候都不服,他忙起來又不知顧惜自己,慢慢竟得了病。顯然地,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吐血了。
因此,軍醫就跟在他身后,見狀,忙下馬過來診治。診治畢,沖向紛紛圍過來探視的諸將,征詢道“天色已晚,巡撫大人的病還需進一步診治用藥,能不能歇一晚再走?”
諸將紛紛道“情況有變,巡撫大人尚未決斷,也只能如此了。”
諸將說完,各自命人安營扎寨,又是一通忙碌,且不細說,單說丘禾嘉歇了一晚,再加上軍醫的診治,已恢復了些精神,忙把諸將招了來,道“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諸將不知其所想,紛紛低了頭想著。半晌,副將張洪謨道“有消息說,孫督師已趕至錦州親自指揮作戰,現既情況有變,我等不妨進錦州跟督師會和再說。”
丘禾嘉心里不愿,卻苦于無計,轉向其他人,希望能有人提出妙計。
其他諸將也是無計,紛紛道“張將軍所言甚是,仔細想想,確也別無他途了。”
“實在沒法,這也能算是辦法。不是嗎?正好把責任推到那個老家伙的身上。”
丘禾嘉失望地搖了搖頭,轉而又暗想著,嘴上卻佯作無奈地道“好吧,就依張將軍所言,去錦州,跟孫督師匯合后再作打算,出發。”
諸將聞言,依命而行。
行了沒多久,哨馬來報“啟稟巡撫,有通奴兵追擊我軍似乎是祖大壽所部的約兩千人馬,正向我軍方向而來,前軍請巡撫大人定奪。”
這又是怎么回事呢?原來,祖大壽帶兵走后,代善和莽古爾泰一齊道“大汗怎么可以如此相信他呢?萬一他有詐,咱們豈不是在縱虎歸山?”
“哼,這兩個的話越來越多了,似他們這等見識,又怎么可以跟咱并坐呢?嗯,遲早有一天把他們趕到偏座上去。”
皇太極恨恨地想著,白了他們一眼,勸他們更象是勸自己,道“本大汗也曾這么想過,可是,他把自己的兩個兒子和跟他兄弟一般的偏將們都留在咱們這兒,你們想想,他敢有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