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聞言,雖不服,卻還是低了頭佯作在思考。
莽古爾泰卻毫不顧慮地道“似祖大壽此等反復之人,除了他自己,還有什么是他放不下的,誰都知道,何可剛跟他生死弟兄……”
皇太極自己剛才的話,顯然讓他愈加自信,未及莽古爾泰說完,已打斷了他,道“無論怎樣,對于后金來說,祖大壽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要說他不一定反叛,即便他真的反叛,本大汗也能諒解他。
這是什么?這就是胸襟。嗯,對了,人就是要有胸襟。只要有了胸襟,人的眼光才能放遠些,放得再遠些。
我相信,無論祖大壽做何種選擇,他都是后金的一顆棋子,總有一天會有用的。
因此,我命令祖大壽所部,除去他帶走的,其他人一律不得外出,要確保不給他添麻煩,而且,無論他做何選擇,他原來所部人員都要善待。
另外,他如此回去,必遭懷疑,咱們得派一支隊伍,佯作追趕,配合他把戲演足。”
丘禾嘉卻是不知,聞言,暗想“難道祖大壽竟能沖出城來?可能啊,這家伙不僅本領滔天,也是員福將哪。”
邊想著,嘴上已道“敵之敵,必我友,無論是誰,都給我命令,迅速沖擊敵側,解救被敵追擊之人?!?
眾將領命,哪敢怠慢,一齊驅馬揚鞭沖了過去。
這支后金軍正是皇太極派來的,自覺戲已演足,但見有明軍沖擊過來,隨即“呼哨”一聲,急速退去。
不要說丘禾嘉不知,祖大壽最初也在疑惑,待見這支后金軍看似兇猛地在追,卻總是跟自覺若即若離,才恍然明白過來。
此刻,見他們倏忽而去,隱隱地竟有點兒舍不得。不過,祖大壽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上前道“救大壽者,不知哪位?”
見后金兵退去,丘禾嘉已然驅馬過來,見了祖大壽,不由一愣“看他及他手下兵將,雖說狼狽了些,卻哪里有苦熬三月有余的模樣,莫非……”
正疑惑,祖大壽已發了聲,忍不住又想“他也不過兩千人馬,縱使有異,他還能再逃出去?且放他過來,咱親自問他,倘若他真敢投敵,咱即滅了他?!?
拿定了主意,嘴上道“遼東巡撫丘禾嘉是也,大膽祖大壽,還不快來相見?”
祖大壽一向瞧不上他,但因為心里有鬼,聽說是他,佯作慌亂地下馬,快步過來,跪倒在地,竟是邊哭邊說,把早已想好的如何守城三月有余,何可剛如何通敵導致城破,自己又如何斬殺何可剛率部突圍,等等,說了一遍。
“何可剛通敵?怎么可能?還有,你小子一向并不待見于我,這次怎地會如此恭敬?難道守了這三個月的大凌河,竟會讓你改了心性?不可能呀,狗改不了吃屎。嗯,這里面肯定有鬼。到底是什么鬼呢?”
丘禾嘉邊聽邊想著,居然想不出,心里一急,登時又眼前一黑,暈了過來。
祖大壽及其手下諸將忙一起扶了他,徑往錦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