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劉耳枝這一鬧,回到兵部衙門,熊明遇仍是一身冷汗,哪里還敢再怠慢,快馬嚴令朱大典迅速進兵,務須徹底平息叛亂。
接到命令時,朱大典已抵達山東青州。他原是奉熊明遇之命,過來了解真相的。
閱罷命令,朱大典道“看來,皇上震怒了,不然,熊兵部不會這么急。不過,再急,有些事情還是弄弄清楚的好。
據(jù)大典所知,此次兵變的始作俑者,還是登萊二州的巡撫孫元華,當年,毛文龍駐守皮島的部下嘩變,若不是他不顧眾人的勸阻,非要接受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李應元等人,并把耿仲明派往登州,就斷不會有今日。
起因更是可笑,竟是因一士兵強取山東望族王象春家仆一雞,該丁被‘穿箭游營’。于是士兵擊殺該家仆,事后象春之子不肯罷休,要求查明真相,李九成把孫元化給的買馬錢花盡,恐遭非議,便攛掇孔有德嘩變。
看似可笑,其實還得怪孫元華,明知遼東兵與山東兵素來不和,居然還侵吞兵餉,導致兵餉不足。士兵因與山東人屢有摩擦,縣人皆閉門掩戶。士兵無處覓食,不反才怪呢。”
說到這里,朱大典頓了頓,接著道“初遇嘩變,沒有防備,讓叛軍得手,這還有情可原,登州原已獲勝,孫元化卻又在撫與戰(zhàn)之間搖擺不定,以致于失守登州,總兵張可大斬殺其妾陳氏后自盡,自己跟宋光蘭、王徵、張燾等人被俘,虧得孔有德念舊,才得以放還。
之后的救援,更是或畏戰(zhàn),或不懂兵以物資資敵,或心存僥幸進行招撫,導致賊勢更熾。
畏戰(zhàn)者莫過于原山東巡撫余大成聞登州已失,卻束手無策,唯閉戶修齋誦經,被人譏之為‘白蓮都院’。另有總兵王洪,在新城鎮(zhèn)戰(zhàn)敗,居然逃跑,迫得楊御藩不得不進入萊州。
不懂兵以物資資敵者,當屬兵部侍郎劉宇烈。劉宇烈統(tǒng)帥薊門、密云等地的援兵和義勇鄉(xiāng)兵二萬五千人,兵部還特遣中使送紅夷大炮六門至沙河交付。
但因劉等統(tǒng)帥均不諳兵事,人馬雜揉,紀律不明,又不分犄角,且輜重亦遭敵焚毀,終在沙河兵潰,被擄者無算,大炮等大量火器反為叛軍所有,巡撫徐從治亦于十六日中炮身亡。
心存僥幸進行招撫,先有孫應龍,被假招降所騙,遭誘殺,所率3000余官兵及大量艦船,均落入敵手。
萊州守衛(wèi)者,雖英勇頑強,卻不肯接受教訓,仍然心存僥幸,萊州知府朱萬年、新任登萊巡撫謝璉先后被抓被殺,民眾被殺何止上萬。”
說著,朱大典掃了一眼眾人,但見眾人面面相覷,知自己觸到了某些人的痛處,不想多樹敵,忙話鋒一轉,道“大典說這些的目的,并不是要指責誰,而是要通過這些,要大家汲取教訓,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實事求是地說,這次吳橋兵變絲毫不亞于天啟年間的奢安之亂。大典奉命督軍,委實誠惶誠恐,不敢稍有疏忽,必須得知己知彼哪。”
“他原也不是搬弄是非之人,聽他這語氣還算誠懇,應該不是說謊。”
暗想著,眾人臉色稍霽了些,紛紛道“不知巡撫大人對目前的形勢又作何判斷呢。”
見大家信了自己,朱大典故意嘆了口氣,道“總的來說,因為我方失誤連連,叛軍繳獲甚多,在山東境內發(fā)展甚快。
不僅如此,叛軍將搜刮的財物撥出萬金來犒賞遼東沿海諸島,誘令同反。
應該說,這一策略相當成功,遼東半島沿岸的鹿島、石城島等地的兵民均叛,虧得鎮(zhèn)守在皮島的黃龍旋即進行了彈壓。
由于黃龍原住登州的家人均在城破時被殺或被俘,孔有德遂遣石盡忠假持黃妻劉氏的金簪為信物,欲說降已攻抵長山島的黃龍,但黃龍不受威脅,力殲叛黨,并直趨旅順。
黃龍堅持圍剿,兵部又遣尚可喜、金聲桓等撫定諸島,而躬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