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不敢再怠慢,各自依命而行。
崇禎五年八月十九日,在距萊城五十里外的沙河,朱大典所部與叛軍遭遇,發生激戰。
其時,叛軍聞知夷、漢精銳入關,心生恐懼,戰力受損。而朱大典所部,復仇心切,人人向戰。叛軍大敗東遁,撤回登州者亦不及十分之三,其余均乘機四散逃逸。
萊州之圍既解,朱大典所部乘勝東進,擄獲叛軍共九萬余人。
三十日,進抵距黃縣二十里的白馬塘。叛軍傾巢來戰,號稱十萬之眾,其中包含馬兵萬騎。叛軍再度慘敗,有一萬三千人被斬,八百人被俘,至于逃散以及墜海而死者,不下數萬。
九月初一日,官兵各路俱至,兵臨登州城下。
因為一路上勢如破竹,官兵又占據了優勢,眾將求戰心切,隨即攻城。
由于叛軍繳獲了二十幾門紅夷大炮,叛軍先是一陣炮轟,又有李九成素負驍健,出城搏戰,官兵損失慘重。
至此時,諸將才冷靜了下來,一齊涌至朱大典帳內。
朱大典正立于攻防地圖前,目不轉睛地看著,見諸將垂頭喪氣地進來,已知結果,不無責備地道:“一支軍隊,最可貴的莫過于步調一致,各路大軍雖互不統屬,但大典受命督師,諸位不請而戰,其結果不難想象。”
諸將紛紛道:“巡撫大人教訓的是,慘敗確由我等不請而戰所致,想必巡撫大人已有謀略,還望巡撫大人調度指揮。”
這正是朱大典想要的結果,朱大典暗笑了笑,卻不急于安排,反問道:“諸將均是這樣的意思?”
諸將正為自己的魯莽而后悔,聞言,幾乎異口同聲地道:“愿聽巡撫大人調遣。”
朱大典提高了聲音,道:“適才,大典詳細地研究過了,這登州三面環山,北面向海,我等且不必急于攻城,只管圍困之,一旦斷了叛軍糧道,叛軍必亂,到時再攻城,當可事半功倍。”
諸將聞言,紛紛道:“巡撫大人所言甚是,只不知該如何動作?”
朱大典道:“構筑一道長達三十里之圍墻,其高如城,東西兩端俱抵海, 既可避免遭敵夜襲,又便于圍困。
修建完成后,由陳洪范、劉澤清率步兵守西墻,吳襄、靳國臣等率騎兵接應;劉良佐、鄧玘等率步兵守南墻,金國奇、祖大弼等率騎兵接應;牟文綬等率步兵守東墻,祖寬、張韜等率騎兵接應。“
諸將紛紛稱是。
朱大典又道:“不過,這事兒須得抓緊做,至多要幾日內完成,最好能出敵意料之外,免得受敵干擾。
另一方面,繼續佯攻,以麻痹敵人。當然,也要加強護衛,以免遭受叛軍干擾破壞。“
諸將聞言,紛紛告退,依言去做。
數日后,孔有德不無擔心地道:“反明以來,我等迅速攻占了多座城池,確也喜人,可這才幾日,盡皆又失,只剩下了一座登州城,前途實在堪憂哪。”
耿仲明道:“所慮甚是,確需提早謀劃。”
因叛變過程主要的攻守戰役多由李九成和陳有時擔任前鋒,素為遼人所推戴,又剛勝了一陣,李九成不以為然地道:“城上有威力強大的火炮,城內我已令凡城中衢路不許遼人以外者任意行走,違者斬之;又,每垛夜間均以五人防守,按更輪替,傳箭警睡;城外,不時還縋人夜巡。
如此防守,雖不能說固若金湯,哼,縱使官兵再多,要想奪得登州城,也比登天還難,兩位身為主將,放此言論,難道不覺得有動搖軍心之嫌嗎?“
“這是什么話,哦,你他媽的還知道咱孔有德是主將嗎?”孔有德暗自憤憤不平著,想想還得依仗他父子征戰,嘴上故意嘆了口氣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哪。”
耿仲明附和道:“是啊,萬一官兵采取圍困戰術,我等恐怕要被趕回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