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譏笑道“就你那膽量,再借你倆膽,你也未必敢。再說了,你又何苦非要去尋那死路?”
陳奇瑜道“是啊,我又何苦呢?”
夫人嬌嗔道“要不怎么說你死腦筋呢,你就不會另外想想辦法,既建了功,又得了實惠?!?
陳奇瑜失笑道“哪里找如此兩全其美的辦法?”
夫人正色地道“招降啊,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還不豁出去了感激你?而且,招降了,也算解除了匪患,難道就不算建功?”
陳奇瑜動怒道“你從哪里聽來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告訴你吧,這些流寇吃詐降飯都已經(jīng)吃腥嘴了,你今兒放了他,他明天就會趕過來咬你。”
夫人針鋒相對道“我也告訴你吧,哼,現(xiàn)在恐怕也就是你,還在做著消滅人家的夢,你難道就沒發(fā)現(xiàn)你的下屬都在變嗎?不僅你的下屬,據(jù)說連京城里的大官都在各執(zhí)己見呢?!?
“怪不得他們最近不僅不再跟前幾天那樣催著咱進剿,反而勸咱招降,京城里的大官竟也假惺惺地過問,原來如此哪。
咋辦呢?得罪他們?咱可真不敢。按照他們的想法去辦?咱也不敢,皇上畢竟把權(quán)交給了咱,一旦出了問題,還不得拿咱的腦袋說事?”
暗想著,陳奇瑜左右為難,嘴上道“你又是咋知道的?”
夫人道“哼,你以為我跟那些娘們兒近乎,就貪圖她們那三把韭菜兩棵蔥,這些娘們兒哪,縱使嘴再緊,她也終究不是男的,總有漏了的時候?!?
陳奇瑜聞言,不再懷疑夫人所說的真實性,開始不停地左右搖擺。
夫人看透了他,從懷里摸出一張銀票,輕輕地伸到他的面前,道“你且數(shù)數(shù)這個‘2’后面幾個零?”
陳奇瑜依言去數(shù)了,六個,二百萬!不由睜大了眼“這些銀子,不要說我這一輩,到我孫子那一輩也花不完哪!哪里來的?”
夫人也不答話,又遞了一張紙過來。
陳奇瑜看過,居然是招降條件!再三看過,還是,而且這條件跟之前的招降沒啥區(qū)別,不,準確地說,應(yīng)該是對官兵更有利。
“或許他們這次不是詐降,而是真的要投降,哼,怎么會呢?莫要被他們騙了。怎么就不會呢?畢竟他們進了死路,他們難道就不怕死嗎?”
暗想著,陳奇瑜站起來,不停地踱著步。
夫人待要說話,陳奇瑜回身責備道“不是告訴過你嗎?關(guān)鍵的時候,不要說話,免得隔墻有耳?!?
夫人冷不丁地咳了一聲,忙捂了嘴,怕丟了似地把銀票揣進懷里。
中軍聞聲進來道“啟稟總督大人,流寇派人來聯(lián)系,欲投降,請總督大人定奪。”
陳奇瑜沉思著,猛然轉(zhuǎn)頭道“定奪個屁,不是連招降條件都列好了嗎,照著執(zhí)行吧?!?
夫人、中軍,當然也包括攛掇著夫人來勸說的屬將們,聞言,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闖王高迎祥、李自成等人則大喜,走過棧道后即殺了安撫官,再聚起來,攻占州縣,關(guān)中一帶大為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