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楊嗣昌已死,丁啟睿冷不丁地就會想“如今為官,首先得有人讓你干,而后才能設(shè)法去弄功績。
啥叫有人讓你干?就是要有后臺,這后臺的官兒倒不一定大,但必須能跟皇上說得上話。楊閣部就是咱的后臺,唉,他死了,咱還能再靠誰?”
想著,悲觀就會涌上來,讓他饑渴一樣難過。
顯然地,他并不想就此絕望,常常會轉(zhuǎn)而去想“哼,虧得咱始終堅持了‘無過才是功’的原則,雖無大功卻也無過。
事實不正如此嗎?縱使你有千般功績,丟城失地照樣讓你引頸就戮。鄭崇儉,還有……反正十幾位了,而且都是封疆大吏。
這就叫做‘運’。千萬可不能小瞧了這東西,人要為官,少了這東西可不行。不是嗎?咱想不到咱也成了封疆大吏,李自成、張獻(xiàn)忠這些大流寇卻都跑到河南、湖廣去鬧了。
另外,人得注重平日里為人,不然,到了關(guān)鍵時候,誰肯替你說句好話?楊閣部雖然死了,陳兵部還在,咱從未虧待了他,相信他肯定講交情,至少也不會坑咱。”
這日,正想著,中軍匆匆進(jìn)來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定是陳兵部果不負(fù)咱。”丁啟睿迅速地轉(zhuǎn)過了這樣的念頭,嘴上卻道“喜從何來?”
中軍道“朝廷的檄文到了,皇上提拔大人為兵部尚書,接任楊閣部,督陜西、湖廣、河南、四川、山西及長江南、北諸軍,兼督陜西三邊軍務(wù),賜尚方劍、飛魚服及印信,不算大喜嗎?”
說著,恭恭敬敬地把檄文遞了過來。
“升官當(dāng)然是好事,但此時升官不可避免地要去碰觸李自成、張獻(xiàn)忠等這些大流寇,單從這個角度看就算不得好事了。”
暗想著,伸手接過來,看了,嘴上道“同時也意味著責(zé)任在加重哪。”
中軍沉思著道“是啊,不過,陳兵部另派人捎口信說,無論如何要大人先出潼關(guān),赴荊州接管楊閣部的軍隊,把軍權(quán)先握到手,之后的事兒再靈活處置。”
“既然督師,自然要先掌兵權(quán),陳兵部這是在替咱打算哪。”感嘆著,又道“好,就依陳兵部所言,即赴荊州。”
此時,湖廣巡按汪承詔正怒道“難道朝廷無人可用嗎,非要用這個丁啟睿?哼,必又是陳新甲弄的鬼。這個陳新甲哪,雖說有些能力,卻只顧講交情,勢必害了朝廷。”
屬官道“巡按大人所言甚是,據(jù)說朝臣們亦是眾口一詞地反對,可皇上偏信這個陳新甲,唉。”
汪承詔道“這個丁啟睿,我知道,實庸才,為督、撫,奉督師到期聚會而已,謹(jǐn)慎無功過,及任重專權(quán),即無計可施。
更重要的是,他所部一向軍紀(jì)渙散,不要說靠他剿寇,哼,他不擾民就不錯了。”
屬官道“檄文說,朝廷命他即赴荊州接管楊嗣昌的部隊,遲早他必要來,我等該當(dāng)如何?”
汪承詔道“不僅咱們,大家都在討厭他,不歡迎他,我聽鄧州那邊說,準(zhǔn)備關(guān)門閉戶不接納他,內(nèi)鄉(xiāng)的長吏更要斷了他們的糧。
咱們哪,趁早傳檄,告訴他賊寇在河南,荊州、襄陽不需要大軍,同時,把漢水的船只全部藏起來,讓之過不了江,看他怎么過來?”
丁啟睿卻是不知,興沖沖地率部出了潼關(guān)。
正行進(jìn),汪承詔的檄文便傳過來了,丁啟睿看過,忍不住想“他媽的,什么賊寇都在河南,分明就是不要老子過去,哼,赴荊州乃是朝廷所定,豈能任由你來決定?”
想著,心里恨恨地,卻又無法,只得命轉(zhuǎn)道鄧州,走內(nèi)鄉(xiāng)。
事實卻果如汪承詔所言,鄧州關(guān)門閉戶不予接納,內(nèi)鄉(xiāng)又?jǐn)嗔怂麄兊募Z草。
因此,丁啟睿雖縱容部下?lián)屄樱窟€是很快就斷了糧。
諸將憤憤不平道“既如此,咱們不如回陜西去,讓他們自己去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