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聞報,興奮得站起來,連連道“范章京果然好計策,好手段?!?
眾人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待要附和,卻聽他又道“既如此,對洪承疇、祖大壽的勸降工作可以同時開始了,嗯,一旦功成,朕又多了兩員虎將。”
祖大壽的兒子祖澤洪(祖可法)、過房侄兒祖凡等一干降臣降將,以及皇太極親自挑選的一些巧言辭令的王公貝勒,紛紛上前道了聲“臣等領旨”,轉身而去。
望著他們的背影,皇太極仿佛已看到洪承疇、祖大壽兩個在向自己俯首稱臣,跟醉了一般。真的,走起路來都有點兒飄。
然而,過不了多久,他就不得不開始犯愁了。犯愁的時候,他居然也跟醉了一般,輕飄飄的。
他感到奇怪,卻不得不正視這樣的現實幾乎動用了所有能夠動用的人前去勸降,洪承疇仍堅持絕食,大罵不止。
祖大壽則更絕,干脆不讓自己的兒子祖澤洪和過房侄兒祖凡等進錦州,連用箭射進去的書信都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皇太極邊快速地踱著步,邊不停地自問著,驀然,他停了下來,轉向睿親王多爾袞,聲色俱厲地道“對了,他們必定是在怪朕,怪朕嗜殺,哼,嗜殺絕不是一個中興君主所該做的?!?
因為痛恨明軍讓清兵損失慘重,多爾袞一怒之下,就地處決了曹變蛟、王廷臣以及遼東巡撫丘民仰,兵備道張斗、姚恭、王三禎,副將江翥、饒勛、朱文德等參將以下共一百多文武官員以及八千余降卒。
殺過之后,多爾袞登時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正惴惴不安,忽聽得皇太極提及這事,不由得膽顫心驚,無助地去看范文程。
范文程感念他一向對自己禮遇有加,上前道“睿親王未請圣旨,擅殺降卒,果然考慮不周,但是,睿親王率部圍攻松山半年有余,手下多有折損,一時間情緒失控,卻也情有可原?!?
皇太極冷“哼”了一聲,道“他情有可原,卻因此斷送了朕數年來跟愛卿的精心謀劃,當真罪不可赦?!?
多爾袞愈怕,撲騰一聲跪倒在地,連連道“臣弟該死!”
范文程忙也跟著跪倒,道“以臣看來,事情還有挽回的余地。”
皇太極并不想因此而殺多爾袞,只是痛惜不能收降洪承疇、祖大壽兩個,聞言,“哦”了一聲,忙過來扶起范文程,道“范章京且說來聽聽?!?
范文程稍頓了頓,道“說起來,誅殺降臣降將,原也屬正常,更何況睿親王并沒有殺祖大樂、祖大名、祖大成等祖大壽的三個弟弟,祖大壽之所以不肯降,無疑還在等待觀望,看洪承疇的動向,因為他心里的那道坎還沒法邁過去。
一旦突破了洪承疇,只要派祖大名、祖大成兩個前去勸說,祖大壽應該能降,而祖大樂、祖大名、祖大成三個,已經在祖澤洪和祖凡等人的勸說下,表示愿意投降?!?
皇太極沉思著道“范章京所說,朕也已想到了,現在的關鍵是,那個洪承疇抱定了必死之決心,無法突破?!?
范文程道“臣不這樣認為?!闭f著,見皇太極兩眼緊盯著自己,接著道“臣去看范文程,洪承疇大肆咆哮,臣百般忍耐,不提招降之事,只跟他談古論今,同時悄悄察言觀色。
突然,房梁上掉下里一塊灰塵,掉在洪承疇的衣服上。洪承疇一面說話,一面屢拂拭之。承疇對敝袍猶愛惜若此,況其身耶?”
皇太極大喜道“范章京觀察細致入微,果不凡矣,只不知可有應對之策?”
范文程為難地看了看皇太極,又看了看朝臣,道“臣倒是有一策,只是臣不敢說。”
皇太極會其意,道了聲“眾人且散去吧”,待多爾袞等遲疑著退出,才又道“說吧?!?
范文程又回頭看了看多爾袞等人,見他們果已離去,從懷里掏出一副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