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當年率部攻克洛陽后,朱由崧不得已丟下父親朱常詢,攜母鄒氏倉皇出逃,到衛輝投奔潞王朱常淓。
沒多久,衛輝也傳來義軍進攻的消息,只好又跟潞王朱常淓逃到淮安,與南逃的周王朱恭枵一同寓居于湖嘴舟。
因為驚、急、氣、怒交加,周王朱恭枵過不了幾日就死了,朱由崧上岸,住到杜光紹園中。
這日,天未及亮,朱由崧就破例起了床,且一臉的凝重。
為啥呢?崇禎朱由檢自縊于煤山、太子朱慈烺及永、定二王下落不明的消息傳來,留都南京的文臣武將便決定擁立明室藩王,揮師北上恢復國土。
皇明曾有祖訓, 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兄終弟及、父死子繼。
按照這一順序,因神宗長子光宗一脈已無人能繼位,次子朱常溆甫生即死,三子朱常詢也已亡故,作為其長子的朱由崧,自然該為第一人選 前有嘉靖帝繼位為例。
錢謙益等東林黨人因之前的“國本之爭”事件,心存芥蒂,以立賢為名擁神宗弟弟朱翊镠之子潞王朱常淓。
史可法更是以此為由頭,說什么既要立賢也要立親,擁立神宗七子桂王朱常瀛。這還不打緊,還列舉了朱由崧貪、淫、酗酒、不孝、虐待下屬、不讀書、干預官吏等七大弱點,說朱由崧恐難主天下。
因為桂王朱常瀛遠在廣西,遠水解不了近渴,再加上張慎言、呂大器、姜曰廣等人相幫,史可法慢慢地竟又跟錢謙益勾搭到了一起。
虧得督安徽鳳陽軍隊的太監盧九德,向與朱常詢交好,幫朱由崧爭得了鳳陽總督馬士英的支持。
馬士英聯合了曾舉薦過自己又憎恨東林黨人的阮大鋮等人,為朱由崧據理力爭,這個史可法居然毫不領情。
無奈之下,盧九德只得親去淮安、揚州、廬州、泗州等江北四鎮,以爭取劉良佐、劉澤清、高杰、黃得功四人的支持。
今天正是約定的盧九德歸來的日子,從昨日晚間開始,擔憂和期待就在一陣緊過一陣地襲擾著他。
為了排解這讓自己坐立不安的情緒,朱由崧命令自己去想“現在可不是靠嘴巴混日子的年月了,江北四鎮不僅是未來京城的屏障,這四將更是手握兵權,乃未來朝廷軍隊中的精銳之精銳,有了這四將的支持,哼,不怕史可法和那些東林黨人再嘚瑟。
可是,萬一他們不肯支持本王呢?看盧九德那自信的模樣,應該不會,他畢竟長期監軍,跟他們都有不錯的交情,又持有他們上司馬士英的手諭。
還有,他們為將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自然曉得其中的厲害,擁立之功可不是小功勞,操江提督誠意伯劉孔昭不是已經答應了嗎?”
如是想著,朱由崧果然輕松了些,可轉瞬又忍不住想“可惜的是,本王因此可就欠下了人情債,人情債欠不得,一旦欠下了,尾大不掉也不是沒有可能。
管他呢,這可事關本王的前途,先得到了再說,大不了給他們重封就是。唉,若是本王得不到,啥也說了不算且不說,其他人也一樣會重封他們……“
正患得患失,一內侍匆匆進來道“啟稟王爺,盧公公回來了,正奔杜光紹園而來,馬上就要到門口了。”
朱由崧一愣,不敢置信似地看了看這內侍,猛地站了起來,飛一樣迎了出去。
盧九德懂他的心思,也不多客套,邊走邊道“李自成敗了,被吳三桂聯虜平寇打敗了,估計著在北京是呆不住了,清軍遲早要進入北京。
如此以來,天下的大勢將是,李自成的大順據有淮河以北,張獻忠的大西盤踞四川一帶,大清據有山海關外的地區,且控制蒙古諸部,而咱們明朝據有淮河以南的半壁江山。
更可喜的是,四月二十七日,盧世漼、趙繼鼎、李贊明、程先貞、謝陛、馬元騄等,利用瘟司降辰之日,乘全城百姓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