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水門,既宣澤門,乃是汴河入水口的水門。
向西經廣通渠可抵長安,向北經永濟渠可達保州。雖然比不上經通濟渠和運河溝通江南的東水門,可也是連接西北的重要水路要道。
而西水門監稅,自然就在宣澤門內,乃是每日坐收萬金的油水衙門。
西水門稅監很普通,甚至看起來有點窮酸。
除了監稅大人辦公的大堂,也就七八間房子和一個大院。
可是衙門雖小,五臟卻全,幾十個六品以下九品以上的小官,不僅管著收稅,還兼著西北運輸。
所以,李宗瑞麾下,不僅僅有官員和吏辦,竟然還有一個指揮的廂兵,以及二萬多纖夫。
稅監油水很足,監稅官一部分是走后門求來的,另一部分卻是被貶而來的清流。
之所以走后門,便是要撈油水。
之所以被貶,當然是心直口臭得罪了上面,降官降職再給個甜頭,這就是大宋的文官體統。
“回稟大人,西水門稅監上下人等,共一百零三名官員和吏辦,已經召集齊全,請大人吩咐。”狗腿子左安世,臨時被李宗瑞指派了傳令兵,此時屁顛屁顛地來匯報。
李宗瑞回頭一瞧,不由噗嗤直樂,趙諶、陳東等人卻是直搖頭。
只見五十個班直如狼似虎,攆得百余名官員、吏辦雞飛狗跳,一個個要么羞憤難當,要么高聲謾罵
似乎唯有吏辦老老實實,躲在官員后面哆哆嗦嗦地站著,只是不時交頭接耳,顯然皆是畏懼猶疑。
“粗糙!”李眉翻著白眼沒好氣道。
“呵呵,太守你不知,大人初上任,這是俺幫大人立威呢。”狗腿子左安世得意洋洋地解釋。
“嗯,做得好!老左,給少爺把椅子搬外面去,那里敞亮正好讓他們聽得明白。”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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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之中,四位官員居前,二十幾個官員居中,七八十個吏辦殿后。
而在他們的前方,三女嘰嘰喳喳,一男羞臊,一小屁孩兒東張西望,一個狗腿子按刀肅立。
而李宗瑞,一腳直立,一腳踩著椅子,一手叉腰一手撐在膝蓋上,正大大咧咧地裝逼。
“奉上諭,”李宗瑞向著皇宮方向隨意拱拱手,“從今天開始,本官負責西水門監稅。本官初次到任,大伙還不熟,你們一一報名,先讓本官認識認識。”
“敢問大人,您的任書何在?”一個死老頭子拱手問道。
“任書?”李宗瑞仰頭眨巴眨巴眼想了想,“沒有!”
“啊?”眾人轟然。
“無任書,如何可以上任?”死老頭剛才受到欺辱,總算是抓到了痛腳,自然抓著不放。
“老左,咱有任書嗎?你小子怎么不早說?”李宗瑞扭頭問左安世。
“大人,您有啊,末將不是早就提醒您,要先去吏部走手續,您不是懶得去嗎?”左安世委屈。
“哈哈,活該,叫你嘚瑟,瞧你怎么辦?”李眉幸災樂禍道。
“大人,您既無任書憑據,又未和前任交接,請恕下官不敢從命。”死老頭理直氣壯地出了口氣。
“說得好!”李眉討厭的聲音,總是這么恰到好處。
“你誰啊?”李宗瑞不屑地撇著嘴。
“下官西水門監稅,陳朝老,負責酒稅。”死老頭答道。
“老左!”配角中的無名配角,李宗瑞想都不想,直接喊左安世。
“末將在!”
“給少爺扔水里去!”李宗瑞果然像足了“第七賊”。
“啊?”眾人又轟然,當然包括老左。
“嗯?”牛掰的人,果然屁多話少,李大人官腔十足。
“啊,是!來人,將這廝扔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