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力踢出,在身體拔升的同時,把劍柄沒入地下的鐵劍勾了出來。
鐵劍的速度,比方云漢身體更快,在半空中,從他背后超過了他的高度,在劍柄已經超過頭頂一段距離時,剛好被方云漢向上揮出的右手握緊。
他的身體上升之勢本來已經竭盡,即將墜落,卻因為抓住了向上急射的鐵劍,使得整個人多了一小段滯空時間,得以輕松自若的調整姿態,俯瞰下方,一劍直劈。
曹忠賢的劍光,貼近地面一晃,逆卷向上,跟方云漢居高臨下的一劍針鋒相對。
兩處劍尖一抵,一圈幾乎肉眼可見的細微波浪以這一點為中心,在空氣中蕩開。
半空無處借力的方云漢倒翻出去,曹忠賢的雙手微微一抖,兩腳踩著一個又一個向外的圓弧,在這種別扭的后退姿勢之中,把余力化盡。
重新陷入癲狂的雷震天,仰望著剛才雙劍交擊的半空一點,似在失神,陡然一聲狂吼,口中吐出鮮血,周身殺氣四射,把那一身紅色喜服徹底摧毀,只剩了一件將軍內甲。
此時,在他背上,十幾根鐵片刺穿了內甲,沒入數寸。
十米之外的笑書生還保持著一個投擲的動作,眼中也有極為驚異的神采。
區區一件將軍內甲,怎么可能擋的住他足以洞金穿石的書簡一擲?
那是雷震天在癲狂失神的狀態下,全然不清醒的神智仍然使內力灌注周身,使得血肉防御一瞬間更甚于金鐵,這才避免了被那些鐵片射穿內臟、透體而過的結局。
這一份功力何等可怖,笑書生似也有些不能相信,自己偷襲一個瘋癲了的雷大將軍居然還殺不了他。
“殺~殺~”
“誰敢殺我?!”
雷震天重傷之下,眼睛里都好像滴出了兩行血淚,再吼一聲,烏黑的斧頭在內力催動之下凌空旋轉,脫手之后,居然不是筆直的射出去,而是先繞著他的身體晃了一圏,才暴射出來。
扭曲的黑氣幾乎化作了實質的濃煙,隨著斧頭飛射出去的軌跡而散布于院落之中。
殺意滿盈于整座將軍府廳,所有旁觀者心中皆為之駭然,每個人都覺得那斧頭是對著自己殺過來,絕望驚悚之中一個個步伐都失了章法,退讓不及。
許多平時兇狠殘暴的東廠番子,被嚇得失聲慘叫,跌倒在地。
不過那斧子根本沒有針對他們。
這片院落本來是宴請那些朝廷高官的地方,所放置的家具全部都是出自洛陽名匠老張家的整套紫檀木桌椅,價值不菲,尋常人使的佩刀斬在上面,亦最多留下一條淺痕。
此時飛斧掃過,繞著整個院子飛了一圈,所有的桌椅全部被摧毀,無數破碎的木塊四散爆射,打在墻上都能留下許多淺坑,打在一些躲閃不及的人體,更是瞬間一片淤青,破皮流血,前后仆倒,場面一片狼藉。
落在墻頭上的方云漢一劍掃清了朝他這邊射過來的木塊,卻也被殺氣干擾了視線和感知。
等到“嗚嗚嗚嗚~”的鬼哭奪命之聲逐漸低落,雷震天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個院子里已經沒有一件立著的家具,到了滿地的人影中,也只有曹忠賢一個人還站在平地上。
他手里的九尺斷腸劍嗡嗡作響,定定的對著墻頭上的方云漢看了一眼,披風一甩,縱身離開。
“東廠聽令,立刻飛馬調動各部,在城中各處要道設下關卡。查封大將軍府,絕不可走脫了雷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