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儀人。
公孫儀人解刀拄地,隨意的站著。
方云漢則坐在了朱可用對面,他們中間已有一張方桌,桌上美酒尚溫,從壺嘴里散出一線熱氣。
朱可用今天像是反應有些慢,說話的時候總有些心不在焉,道“你要干什么?”
“我已經說了,來喝酒聊天啊。”方云漢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推到朱可用面前。
他做的這些動作都很尋常,但是因為三日前那一戰,這些幽魂對這兩個人不敢有半點輕忽。
朱可用身后的七個太保,有六個緊盯著方云漢,一個盯著公孫儀人,生怕兩人有哪一個發動攻擊的前兆被他們漏看了。
而周邊所有活死人,也都轉過來死死盯著這兩人,只有外圍一小部分還看向路口那邊。
朱可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幽魂附體之后,體溫與死人無異,不怕是什么毒酒,也根本嘗不出什么味道,他裝模作樣的抿了抿唇,心中還在不間斷地誦讀《空蒙迎神咒》的總綱。
好在他作為三百六十五活死人所處方位的中心,要等待神恩入體的特殊個體,只需不斷誦讀總綱,也不要求心無雜念,才能嘗試心分兩用,應付突如其來的方云漢。
他握著小半杯酒“你要聊什么?”
方云漢也喝下了那杯酒,舒適的吐了口氣,又拿起了酒壺,道“當然是聊聊怎么處理你們這些人。”
他的口吻仿佛是在對待一堆草人木偶,四周氣氛頓時緊繃,擁有清醒意識的六個太保各自緊了一下手中兵器,斷腕的二太保亦給手腕上綁了兩把鐮刀,聞言,略微抬了一下。
但沒有哪一個輕率開口,阻止方云漢繼續說下去。
“之前的約定形成的只是一個僵持局面,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里對峙下去。”
又一杯酒倒滿,方云漢平穩的端起來,道,“所以,這幾天我跟豐子安他們商量了一下,如果你敢保證不傷害大齊子民,我們可以讓你們安穩的離開伏虎鎮,出鐵衣城,入北漠去。”
他將杯中酒一口飲盡。
朱可用手里的小半杯酒頓在半空,因為心分二用,竟不由得順著方云漢的話去思考這種可能性。
如果方云漢還是之前那套有機會合作的說法,朱可用是半個字也不會相信的,但是提到北漠的話,情況就大有不同了。
大齊從立朝開始,至今三百多年,跟北漠之間的戰爭,斷斷續續,但沒有哪一個時代,有超過三十年真正的安穩。
北漠王庭那里,不管是哪一個部落興盛,奪了大可汗之位,總是覬覦大齊的膏腴之地。
這爭斗一代代延續下來,兩者之間的普通百姓或許大多都沒有直接仇恨,但只要提到對方,必然生出一種近似于本能的反感。
在朱可用心目中,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熱血未消的海皇,不會愿意跟這些幽魂安然共處,但放這波幽魂去坑害北漠人,確實極有可能。
臉譜老者陷入沉思,而坐在他對面的方云漢,一杯接著一杯酒喝下肚,身體周圍漸漸散開了一層熱氣,奇異的燥熱感,沒令心分二用手持溫熱酒杯的朱可用有多少注意,那些比朱可用弱小的幽魂,卻更加敏銳。
他們紛紛感受到了那種似有還無的熱氣在身體周圍徘徊,原本還看向別處的一部分活死人,也全都扭頭面朝方云漢,壓抑著對這種熱力的反感。
因為朱可用的命令他們不能順著本能的反感,去撕咬方云漢,在壓抑自我的過程中,郁怒更深,已經完全分不出精力去注意別的東西,暴虐而片面的思維中,充斥著方云漢的身影。
一邊默念咒語一邊思索的朱可用,忽然察覺那三百六十五個被他下了死命令,一心一意只念咒的幽魂有所異動,當即回過神來。
他這一驚醒,立刻察覺到四周彌布的那種異常熱力,更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