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頭槍桿,渾然一體,槍桿上有竹節狀的紋路,槍頭如同短劍,長約半尺,槍頸則雕刻成榴狀。
在傳說之中,這也是北漠的初代大可汗,從大雪山之中發現的奇材,是跟那塊刻錄著未知文字的石碑,一同被傳承下來。
北漠的人雖然把這奇材打磨成了長槍的形狀,將之當做無上的瑰寶,王權的象征,卻沒有真的想過,要將之視為兵器。
直到今年天星墜落之后,賀蘭大可汗得到定陀羅真經,練出了那一股真氣,才意外的發現,相比于一般的兵器來說,這桿長槍所能承載的真氣更多,發揮出的鋒芒,要比打造的最好的彎刀,更令人心驚。
今夜,或許就是這一桿槍實實切切的作為兵器來說,首次染血的時候。
一聲鷹啼入耳,仿佛已經近在咫尺。
賀蘭大可汗抬頭,那只巨鷹緩緩降落,懸停在比斷崖高出三尺的地方,碩大的翅膀不停的扇動著,帶起一陣陣強勁的氣流。
巨鷹和人,都是從高空中極寒的地方穿行而來,三百多里的距離,飛鷹的羽毛上沾染了不少水氣,而站在飛鷹背上的人,衣裳清舒干爽,仿佛只是閑極無聊,信馬由韁,悠哉而至。
“北漠大可汗?”方云漢俯視著站在斷崖上的那人,目光上下一掃,說道,“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賀蘭的身材并不算矮,但是在北漠人當中,應該只能算是平平無奇,緊袖的紅色衣衫,繡著猛獸云紋,一條黑色的披風垂落在身后。
他的頭發打理的很整潔,臉型略顯瘦削,眉毛有些淡,胡須不多,只在下巴上留了一撮。
既不格外威猛,更是跟兇蠻之氣半點也搭不上關系。
“那在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模樣的,應該是身高九尺,粗俗不堪,亂發虬髯,每一頓都要生吃人肉,渴飲獸血嗎?”
賀蘭大可汗搖搖頭說道,“這是偏見。”
他說著,看向對面這個外貌介乎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對手,深青色的長袍穿在身上,雙袖寬大,腰身收束,玉冠環佩,如果不是手上提著一把劍的話,怎么看都像是放曠多歌,浪跡山野的秀士。
“你的樣子,倒是很符合北漠這邊對于南人的想象。”
“你這也是偏見。”方云漢左手握著凌霜心劍的自制劍鞘,負在腰后,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說道,“你在戰書之中說,要以你我這一戰來定南北的疆界?”
“不錯。”賀蘭點頭。
“哈。”方云漢笑了一聲,道,“你幾乎不加掩飾的唆使荼利王子,前去刺殺大齊的皇帝,不出意外的誘出這一場戰爭。”
“大齊如今已經調集了超過十萬大軍,后續牽扯多少更是未知之處,你也有數萬精兵至此,隨后籌備的兵馬必然更多,到了這個時候,你跟我說……”
方云漢右手一指賀蘭,又反指自身,“就你跟我打一架,來定整個戰場的勝敗。不覺得這太過兒戲了嗎?”
“那是我從前錯了。”
賀蘭并不避諱在敵人面前認錯,即使這種行為看起來好像會在決戰之前弱了自己的聲勢,“我早就應該想明白,從天星墜落,世間異變開始,戰爭的勝敗,已不只是軍事之間的比拼。”
“如果這一戰是你贏了,那么即使后續還有很長很長的爭斗要延續下去,在大局上,北漠這方也不可能再翻轉到勝利的層面。”
“因為沒有人能攔你,那么北漠的任何一個將帥想要組織防線時,你都大可以策馬沖陣,斬首拔旗。北漠一日不認敗,你就可以一直殺下去,殺到上層無人,底層離散。”
這北漠的王冷淡的說著可能出現的未來,反問道,“這不是事實嗎?”
方云漢眼神有些異樣,不曾答話。
賀蘭那雙淺淡的眉毛,眉尾處吊起,每一個字的力度卻都異常懾人,繼續說道“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