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昂首而立,呼吸吐字之間不急不緩,道“即使術能通道,百家各有所長,先賢所傳,高士演變,又豈是蓋聶一人可以妄談。”
“哈哈!”
面具人的笑聲之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說道,“本座聽聞,從戰國以來,天下諸脈武學,皆推崇劍道,以劍客為主流。這山河大地上,一百個成名高手之中,有九十九人都是用劍。你既然背負劍圣之名已有多年,代劍道開口,總攬全局,有何不可?”
蓋聶并非多話的個性,但這面具人來的莫名,立場難辨,背后屋中還躺著重傷未醒的端木蓉,他思量少頃,終究開口。
“閣下自稱自成一派,不同俗流,莫非如兵家披甲門一般,也不在各家已有共識的精、氣、神逐級遞進的道路上行走?”
面具人淡然應聲“所謂各家已有共識的道路,本座倒有興趣聽你詳談。”
場中震蕩不休的回音,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消弭,雖然那黑衣面具人身上一種狂放妖異的存在感,仍然強烈到能對場中諸人造成壓迫,卻已經不至于叫他們內氣動蕩,不能行步。
而對方既已現身,蓋聶遍查四方的凜人氣勢也自收斂,雪女內氣一定,即刻半開竹門,轉入端木蓉所在的屋中。
黑衣人對她的舉動全不在乎,面具之下的目光幽幽如冷夜燭火,只落在蓋聶一人身上。
這位劍道上的天下第一高手,并不像尋常劍客那樣銳氣十足,或深沉冷厲,他面色淡漠,然非是無情的寡淡,而是具有看盡滄桑似的包容性,雙眸之中,如靜水內斂,一切波瀾都歸于平靜后的神韻。
面具下的方云漢心中激賞。
他曾經見過的劍客高手,一時也難以數清,但是除了那個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劍客的關七,其他任何人的氣質,都絕無法說是比這位貌似平淡的大秦劍圣更為出彩。
蓋聶在對方目生異芒的注視之下,泰然自若,開口道“武學吐納之術,據說初始的時候只是先賢為保生延壽,強身健體所推導。”
“依照先代所言,人身血肉筋骨,內臟顱腦,在成長中會有許多雜質積存,有害自身,而排除這些有害之物后,有利支撐生命運轉的,便是精元。”
“吐納之術,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調養精元,以求長壽,然而隨著歲月流轉,精元的衰竭卻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挽回。便有人考慮讓精元以另一種形態長久存在于體內,這便是內氣。”
“煉精化氣之后,內氣無形無質,比精元具備更多變化的余地,可壯大的空間也更多。然而氣行于經脈,終究還是依附人體存在,依舊有其終末。”
“因而,又有人追求,將內氣轉化成更虛無縹緲,更容易變化,也更具備潛力的狀態。便是煉氣化神,壯養心神。”
蓋聶所說,確實是百家流派之中對于武學的共識,不過卻是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明白的東西。
一般的門人弟子根本不到需要去關心這些理論的年紀,他們只要按照前人的路線,一板一眼,自己去練就行了。
實際上,蓋聶也有些好奇,面前這個自稱不同于當世武學的人,是不是真能展示出不同的道路。
就像兵家那位訓練出了魏武卒,開辟了披甲門一脈武學的人。他就是反其道而行,把所有的吐納法都修改,只用來加固、增長精元,雖然不能延壽,但最高卻可以練出刀槍不壞的軀體。
此法無益于求道,卻非常適合沙場征伐。絕對可以說是武學中一面不同的風景。
‘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境界。’
除了主世界那個情況不明的上古時代之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脈絡清晰的境界劃分。
方云漢心中略感驚奇,語氣卻是仍然沉絕,低聲笑道“原來是從道家演變出來的理論。”
蓋聶沒有否認。
若說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