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求道至理?!?
曉夢說道,“不依至理,自然非道。”
“曉夢大師所說,未免偏頗。”一個中氣十足,朗然清晰的老者聲音,傳入小圣賢莊,在每一個人耳中聽到的音量都是相等,也說不清是從何方傳來。
那蒼老聲音說道,“道在人行。一切道理,都是在人生百年之中體悟總結(jié),若不注重紅塵人心,近天而遠(yuǎn)人,必是歧途?!?
趙高手背上又有一只小蜘蛛爬出,在扶蘇身后悄聲道“這是人宗的傳音之法,來者當(dāng)是之前曾力助墨家的人宗掌門逍遙子?!?
“哦?”
扶蘇聽罷,竟然一笑,撫掌說道,“逍遙子先生,竟敢不顧危機(jī),來此發(fā)言,今日論道盛舉,看來超乎預(yù)期,既然如此,不如再改一改規(guī)則。不論個別心態(tài),不以單人辯駁,各自闡述全宗之理,無需針鋒相對,只需暢所欲言?!?
他看向高墻之上,“道長是今日之變的主因,不知對這樣的安排有什么意見?”
“公子所說的局面,倒是喚起了貧道初始的期待?!?
方云漢輕巧的站起身來,左手拿著葫蘆,背后長劍解落,右手拄劍說道,“好。那現(xiàn)在開始,各位,無論墻里的墻外的,不可擅動,也不論敵意,一同來說一說你們心目中最為推崇的那一脈道理。”
這年輕道人說話的時候,掃了一眼趙高。
趙高手背上,那只可以為他傳訊,調(diào)動羅網(wǎng)殺手的蜘蛛,頓時失了生息。
他身上其實還暗藏了近百只同等的蛛類,但也都在這一刻偃旗息鼓,似乎元氣大傷。
狹長如紅線的眉毛跳了一下,趙高眼神陰寒,嘴角卻笑得更加柔和,翻手抖落了那只死蜘蛛之后,就靜立扶蘇身后,更用眼色止住了原本已經(jīng)要有所動作的六劍奴。
他心中默念無名無派的道士?呵呵呵呵,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方云漢一人立在墻上,像是分隔兩般天地,墻內(nèi)湖水歸靜,亭子四周竹簾靜止不動,連茶杯中的茶葉升降旋轉(zhuǎn)的速度都減緩了。
儒門的尋常弟子,把呼吸也放輕。
而在墻外,本來同在河上乘涼的那些小船游客,突然紛紛升起了濃厚的歸家之情,就近靠岸棄船,成群結(jié)隊的向兩邊遠(yuǎn)離。
只剩下逍遙子與蓋聶的那艘船,還在水中央。
方云漢先看向儒門一方“大家都在小圣賢莊做客,就讓伏念先說?!?
伏念環(huán)顧四周,心知如今的局面,推辭禮讓實在沒有什么必要,拱手之后便開口直言。
“儒學(xué)浩瀚,但也有樞要,或許可以用琴來做個比喻。琴是天地之正氣,山川之精神,其宮商角徵羽,如同仁、恕、禮、誠、孝,琴之五音協(xié)調(diào),琴曲千變?nèi)f化,總可悅耳,君子得此五德,行事千策萬略,仍是正道。”
“而五德之中,以仁為首,不但是個人修持,也可以是國之方略,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yùn)之于掌上?!?
“很是理想。”方云漢葫蘆一晃,道,“儒家已過,接下來,還由曉夢來說?”
“天宗之道,我已說過。”
秋驪劍的劍柄延伸出三千銀絲,曉夢手握劍鞘的時候,整柄劍如同拂塵,在臂彎處一掃之后,說道,“人宗之道,剛才也已陳述,不必廢言了?!?
在這個擁有武功和術(shù)法的世界,天宗人宗的理念分別,更多在于他們個人的修持,除了具體功法,若要囊括他們各自的理念,確實只要剛才那一番對話就夠了。
方云漢向左邊半側(cè)過身子,道“那,縱橫家呢?”
墻外的小船上,逍遙子正要轉(zhuǎn)身看向蓋聶,突然有所警覺,把目光投向岸邊。
與此處小河隔著兩間民宅的一座高樓中,白發(fā)披拂的衛(wèi)莊開口。
他以內(nèi)力發(fā)聲,同樣的傳音之法,卻不像逍遙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