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實證明,對自己有信心,也對敵人有信心的東皇太一,這步棋是走對了。
楚南公仰望著天空中玉白漩渦,越來越強盛的光輝,照的他面上臉色慘淡,道“老友,我一直擔心你跟東皇太早見面,沒有足夠的把握,誰知道,一直拖到如今,反而令你們連正式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唉,早知今日……”
這老頭嘆了口氣,連連搖頭,話也說不下去了。
黃石公只顧著看天,不曾再與他搭話。
方云漢則干脆收劍入鞘,說道“南公,劫數畢竟還未降下,何必如此悲觀呢?”
楚南公轉頭看他,連忙說道“莫非純陽道長有解法?”
“我連練虛境界都不是,何來解決練虛之劫的法子?”
方云漢失笑,道,“南公,你冷靜一些,仔細想想,黃石道友應該是在踏入練虛境界的時候,就感知到了未來劫數的存在,他又怎么會不思考應對之策?”
黃石公應聲說道“我確實有個思路,不過不管是成是敗,純陽道長,你我這一戰,都繼續不下去了。”
楚南公再轉頭看他,卻見這個多年好友,對著方云漢把一番話說完之后,就流露出幾分不管不顧的姿態,釋然一笑,席地而坐。
“天地自然,虛空之劫,就讓老夫來看一看,從自然而來的劫數,是否仍將歸于自然吧。”
說罷,黃石公雙手互掐脈門,口鼻之間的呼吸霎時間斷絕。
他雙眼中湛湛然的神采,隨之灰敗,閉上了眼睛,揚起的頭顱垂落下去。
呼!
環繞著黃石公的云氣,在他氣息斷絕之際,驟然潰散,吹動他身邊衣袍,吹過灰白的胡須。
當云氣散盡,風也不動,黃石公仿佛真成了一座石像,再無生息。
方云漢正期待看他如何應劫,忽然瞧見他這副像是要自殺的模樣,也微微愕然。
再仔細一聽,年輕道人眉宇之間就擰起了一點。
道家雖然有龜息之術,但是一般來說,還是要在心脈之間留下一點元氣,待龜息時間過去,才能喚醒。
然而以方云漢此時的感應來說,黃石公不但斷絕呼吸與心跳,甚至就連體溫也在散失,血液同樣停止流動。
練虛武者,單純論其身體素質的話,也是屬于會在完全不設防的情況下,被荊棘刺破皮膚的水準。
他們的軀體生機,并沒有達到洗髓換血,百年不腐的程度,血液既然停止流動,很快大腦就會隨之死亡。
那是人類活動最重要的中樞。
以方云漢穿梭各界的閱歷來推斷,即使是練虛的境界,腦死亡之后,精神還能獨立存在一段時間,思維也必定會受到很深的影響,變得鈍化、空茫。
無依無靠的精神中,思維方式有可能會變得像木頭、石頭一樣,就算事先定好了什么應對虛空動的計劃,在這種狀態下,都不可能按部就班的實行。
這跟真的自殺,也沒什么區別。
轟隆!
天上云層又是一震。
那玉白色的漩渦,并沒有因為黃石公接近自殺的舉動,而消散,反而加速旋轉。
轟然一聲,一道如光如云的氣柱,降臨在此,把黃石公的身體吞沒。
楚南公猝不及防,被余波蕩開幾十步。
方云漢運起部分功力,眸若金燈,卻也看不透那道光柱,無法窺見黃石公此時的狀態。
他閉上眼睛,轉而以心神感應。
四周虛空之中,平時柔緩律動的天地之氣,此時洶涌的如同海潮一般。
現實中也隨之生出種種異象。
整座白梨山上的光線忽明忽暗,地上的草木時而瘋長,又飛快發黃,那一條溪流,在清水濁水之間,毫無理由的變化。
大風驟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