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群峰,披林為衣,遠有參天古木,近有芳草如茵。
青草之間的道路上,車馬如龍。
盧總鏢頭坐在車上,身邊有兩個昨天剛趕過來的鏢局弟子隨待。
他如今雙腿傷勢還未痊愈,行走不便,反倒是白老猿這個跛慣了的,一根鐵拐在手,來去如風,已經先往前頭去探看。
片刻之后,白老猿又逆行在人流之間,回到了盧總鏢頭身邊。
“這些人還真是有本事,幾天時間里,一箱箱的禮物就備好了,這下輪番送上,好不熱鬧。”
這老兒語氣莫名,捎帶著些看好戲的架勢,卻是因為他看出來,剛才在那邊登山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之前就趕往終南山的人物。
那時候,他們都為穆柯寨的寶物而動,一路追尋而來,只求輕便,哪有可能隨身帶著重禮。
一定都是全真教的消息傳出去之后,在這幾天的時間里面,抓緊叫自家幫派的人送過來的。
先不談賀禮本身的價值,光是這一番八百里加急、長途奔波的折騰,其中耗費的人力物力就已經不少。
只是,無論他們要為這番動作付出多少資財,也絕不肯在一個打殺了丁春秋的絕代高手面前失禮。
就算是那些不在邀請之列的,聽了風聲,都要攜厚禮趕來一見。
相形之下……
白老猿看了看自家車上的那幾只錦盒,道“咱們兩個好歹也是正經接了帖子的,就只送這些東西,會不會讓全真門人覺得沒有誠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車輪咕嚕嚕轉動向前,盧總鏢頭按著在這顛簸之中微痛的一雙腿腳,恨道,“之前那龍常音,幾番糊弄之下,挪走了咱們鏢局里多少金銀?”
“現今倉促之間,我們盡力而為,也就只能湊出這么幾件東西來了。”
說罷,他又寬慰自己似的,低聲說道,“如果這位重陽真人,真是當日你我那位恩公,想必也不會為這賀禮輕重而計較。”
“肯定是!”
說到這個,白老猿精神一振,“若不是那位恩公的話,以你我的身份,哪里能得到單獨的拜帖,特地請上全真去觀禮?”
盧總鏢頭點頭贊同。
他們兩個雖然在嶺南一帶有些名氣,但是放到整個大宋江湖之中,最多只算二流。
這次全真教的接任大典,時間定得如此緊湊,請的自然都是黑白兩道之中一流的人物。他們兩人能單獨得到請貼,必然是有其他因素。
篤!篤!
白老猿把那鐵拐在車壁上敲了敲,一把年紀,居然像個小孩子一樣,七情上面,臉上滿是喜悅之情“雖然知道恩公武藝高強,但沒想到,就連星宿老怪也不是他的對手。”
“星宿派精銳既滅,各地分舵失了倚仗,樹倒猢猻散,又有昔年苦楚,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大宋江湖道上的風氣,必將為之一清!”
這幾句話聲音不小,車外那些行人也有不少聽入耳,但都并未因為這白老猿的失態而覺得詫異。
自從丁春秋創立星宿派,造亂江湖以來,就像一片張牙舞爪,貪噬八方的陰云,青城等傳承久遠的門派相繼被吞并之后,大半個江湖之中,都聞星宿派而色變。
少林被滅,更使各方人心惶惶,近乎不可終日。
現下這片陰云被一掃而空,武林中人在震驚失措之后,多少都是松了口氣的。
像白老猿這樣的人,還算好的。
那些原與星宿派有仇的,大哭大笑之后,都已經糾集起來,直接殺往星宿派總壇去了。
重陽子斬丁春秋所造成的影響,往后數年甚至十數年內,都未必能徹底平息。
各方的車馬,都在全真教,山門前停下,各留弟子門人,看守這些東西。
盧總鏢頭拿了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