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爆鳴之中,護住了她的周全。
他這一刀要是砍下去了,誰又知道會引出什么樣的變化?
李嫣然有些惋惜地垂眸,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這把刀。
“我生長在西夏一隅之地,認識的人只有那么多,知道的事也就只有那么些。看著前十八年生命中牽扯最深的人被毀掉,好像從前一生的事,都因之變得遙遠了。”
“如果剛才就死,我大約是無憾的。”
她伸手推開刀刃,用的力氣很小,但李慶羅完全順著她的力氣撤刀,長刀一甩,垂落向地。
“可惜你不敢殺我,過了那一刀的那一刻,我又想要去過新的生活了。”
李慶羅架勢不倒:“你以為你能就這樣離開。”
李嫣然看著沒煙峽的方向:“是你該送我離開,按我說的做,你失去沒煙峽,卻還能讓西夏延續……”
李慶羅聽著,沾著血污的臉上,陰晴不定。
其實失去沒煙峽,西夏也遠遠談不上會到了滅國的邊緣。
至少最近十年里,宋國根本沒有余力占取西夏,最多就是牢牢把守這座峽谷,打壓西夏的發展。
就算宋遼戰場那邊,他們能獲得勝利再繼續修養,有了這樣的底蘊,第一個復仇的目標也該是遼國。
但最大的問題是,李慶羅現在已聽見背后沒煙峽之中激戰的聲音,也能聽出,那聲音越來越近,分明是西夏兵馬逐漸潰敗的趨勢。
西夏不會亡,卻可以換皇帝,他要怎么才能在這場潰敗中保住自己。
似乎也只有依這個逆女所說的去試一試。
李慶羅轉身離開。
李嫣然環顧四周,清了清有些干渴的嗓子,在李秋水身邊坐了下來。
剛才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根本沒有一點父女的感覺,因為一個沒把自己當父親,一個也沒把自己當女兒。
對李嫣然來說,他雖然生長在西夏皇宮里,但是十四歲之后認識的所有人印象加起來,都還比不上跟她一同被追殺了一個多月的穆桂英三人。
但是穆桂英他們的印象再深百倍,也比不上一個李秋水在她心中的意義。
她的故鄉不是西夏,而是李秋水。
現在,她意料之中的看著這個“故鄉”低頹了、衰敗了。
那故鄉的尸體就在她背后萎縮,形成的陰影比往日弱小了千萬倍。
李嫣然嗅了嗅鼻子,只嗅到一股煙塵血腥味,卻頭一次覺得,天地竟是如此廣闊。
“緣這個字,原是這樣的感覺。”
天大地大,沒了歸宿,渺渺人身,再去找一條路。
“原來,這就叫做了斷了舊緣。”
沒煙峽中,西夏大軍雖現頹勢,尚有余力之際,全軍后撤,各路將領似又有了主心骨一般,指揮若定,退而不亂,終于保住六成兵力,撤到峽谷之外。
當日,西夏皇帝李慶羅,親書一封,向大宋求和。
兩國之間其他條件還未談妥,卻有一項早早定下。
西夏公主李嫣然,將攜西夏皇宮所藏武學典籍,并黃金萬兩,絲綢千匹,百煉寶劍三千柄,拜入宋室終南山全真教,歸入宋國治下。
以示西夏求好誠意。
捷報傳回,東京汴梁,滿朝欣喜。
皇帝得知部分事件始末,又與朝臣商議,要給全真教封賞,當然當務之急,還是重新調整兵力,給北方邊境增援。
方云漢的一切動作都太快。
他帶著李嫣然又回到終南山的時候,穆桂英等一行人,才剛剛來到宋遼戰場。
宋軍此處戰場的元帥楊六郎,聽說降龍木到了,親自出迎,一同到城頭上觀望敵陣。
“那就是天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