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
一炷香被點燃,一縷青煙裊裊升空。
曾經依山而建的山寨,如今只剩下了一片片殘垣斷壁,還有浸在泥土磚石之中,經歷了這山間的風吹日曬,露水洗潤,已經消退了的血色。
當初丁春秋敗亡了之后,穆桂英就曾經請托全真教的人,去穆柯寨的原址,為當初那山寨之中的故人收尸。
不過直到今日諸事落定了之后,她才有機會親身回來祭拜。
一個個墳頭之間,每一塊墓碑的前方,都點起了一炷香。
穆桂英在她父親的墳前多站了一會兒,該說的也都說盡了,眼睫之間有些濕潤的意思,便再度拜別,走入了那殘破的寨子里。
這里的一磚一瓦,一條小路,一個墻角,曾經都是熟悉的場景。
寄托在這些東西上面的回憶,不會因為如今的殘破不堪,而隨之損毀消散,反而會顯得更加厚重。
她踏過被火苗撫舔過的門檻,拂去了羅列在門框邊上的蛛網,不知不覺之間,就來到了當初老寨主最愛待的那片院落。
院子里的石桌仍然在,幾個石凳,卻已經翻倒。
穆桂英來到桌前走了一圈,停在了她父親常坐的位置,抬頭看去。
從這個方向,剛好能夠把院落東南角生長著的那棵古樹盡收于眼底,盛夏時節,萬物的生機綻發,陽光蒸騰之下,一切草木都變得欣欣向榮。
這顆老樹也足夠幸運,躲過了當初的那一劫。
如今依舊枝繁葉茂,一片片交疊著的寬大樹葉之間,夾雜著叫不上名字的細碎白花。
穆桂英盯著這棵樹,出神了片刻,又來到樹下,解開背上的包裹,將降龍木取出來。
老樹虬結有力的根部,有一部分暴露在土壤表面,經歷風吹日曬,顯出一種近似于巖石的灰白色。
而在這些隆起的樹根之間,剛好交錯出了一個近似于圓形的空檔,穆桂英把降龍木往其中一按,幾乎可以說是嚴絲合縫。
一根木樁,就這么筆直的立在了碩大樹冠的清涼陰影之下。
這里,就是當初降龍木待的地方。
那些年里面,老寨主抱著自己的女兒,坐在院子里,趁著月光,看木樁之上泛起龍紋,隱隱約約的龍吟,混著糕點、濃茶的香氣,漫漫長夜,遐思萬千。
坊間流傳的故事,就那么一篇一篇的,從老寨主口里傳給了穆桂英。
每一篇故事的尾聲,總有那個老男人自己的一番點評。
那些細枝末節的教誨,就這樣潛移默化的,造就了今日的穆桂英。
放下了降龍木之后,穆桂英又把院子里打掃了一下,扶正了石凳,翻出了屋子里面的茶具,然后去山間取了一壺泉水,搭起小爐子來,直接拆了半扇門板,生火燒水。
她準備在這里待到晚上,再看一看穆柯寨月色下的降龍木,然后才回全真教去。
不過伴隨著她的忙碌,太陽升到了正當空的時候,配在她腰間的那把寶劍,就生出幾分異象來。
這是幾天前,方云漢要離開的時候,特意送給穆桂英的純陽法劍。
倒也不是非要讓穆桂英刀劍雙修,只不過身為他的首徒,將這把原屬于天門陣主人的法劍拿著,也可以算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離開終南山回老家祭拜的路上,穆桂英一直把這法劍隨身攜帶,從沒有出現什么異兆。
然而今日,這把劍不但散出淡淡的金色云霞,劍身還從鞘中自動彈出三寸,鳴嘯不止。
穆桂英凝神細看,察覺劍身金光悠游之間,竟然是往那樹下陰影匯聚過去,確切的說,是匯聚到降龍木下方。
似乎是這正午的天時,純陽法劍和降龍木下的某件東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