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在短暫的欣喜過后,目視著空桑教主離開的方向,腦海里面已經在構建一個輪廓。
剛才他的心神律動,梳理自然,呼嘯來去,多次從空桑教主身上掃過。
在唐介靈剛被太極、十陽,聯合轟擊了一刻,他周身的氣機,也露出了一點間隙。
終究被方云漢的心神律動,于有意無意之間,窺見到了他內部功法運轉的一點秘密……
心思電轉之間,方云漢的身體拖拽著一道光焰,飛空而去。
………………
大齊皇都。
唐介靈的身影在越過城墻的那一刻,主動往下一頓,降落下來。
幾乎就在同一個瞬間,無題小和尚,從一片樓宇的陰影之下走出,來到城墻下,站在空桑教主對面。
唐介靈一手托鏡,一手撫鏡,身上的麻衣每一點縫隙之間,都在向外卷起煙氣,匯成一縷又一縷如同鳶尾花盛開的濃煙。
不過這件衣服,始終沒有徹底被焚毀。
他面色自若,看著無題小和尚,淡然道“無題大師來的這么急,莫非是擔心我身挾余勁,波及城中無辜嗎?”
“主要是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分出了勝負,所以趕來看看。”
無題小和尚蹦蹦跳跳的繞著唐介靈走了一圈,倒吸一口涼氣,“嘶!你傷的不輕啊。”
“這種傷,對我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話音未落,唐介靈的衣服里面忽然竄出一大股濃煙。
衣襟、脖子的位置,就像是變成了一個煙囪的出口,噴出一大團煙霧。
這一股白煙之中,夾雜著濃烈的血氣味道,帶有如同大自然的香氣,又有淺淺的腥味。
天地之橋的強者,體內的生命元氣純粹至極,任何動物嗅見,都只會感覺美好、強大,會傳出這種讓人覺得“腥”的味道,就說明這部分生機已然被摧折。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大量的白色煙霧,蓬的一下竄升之后,那麻衣籠罩之下,已經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而是一具白森森的骨頭架子。
月色依舊,萬里無云,高聳的城墻,投下陰影半斜。
渾身裹著煙氣的麻衣骨架,身高八尺,“形銷骨立”,手骨里還捧著一面鏡子。
幾步之外,看起來尚在童年的稚嫩小和尚鎮定自若,眼露好奇。
這一幅場景,說不盡的詭譎,卻帶著如同鬼狐夜話一般,奇異的魅力。
麻布衣襟之上,唐介靈雪白如玉的下頷骨開合了兩下,一點血色從眉心浮現。
成百上千的血肉經絡,就從這一個血色的小點之中生長出來,飛速擴張,眨眼之間覆蓋全身,接著就是皮膚的生成。
眉、發、胡須,雙眼,也一一重現。
麻布長袍又被重生的血肉皮膚撐了起來,空桑教主霜發垂落,面如冰巖之色,完好如初。
“我……”
他正要繼續把剛才那句話說下去,突然臉色一動,流露出幾分始料未及的神色。
無題小和尚,也幾乎和他在同時,顯出詫異的眼神。
因為,那剛才被撐得飽滿起來的麻布長袍,此刻又癟了下去。
這一次,空桑教主的皮囊完好無損,但是,從他七竅之間,純白的熱能煙霧,像是噴泉一樣涌出。
幾個呼吸之后,這副皮囊幾乎就癟成了一張紙。
皮膚之下的血肉、骨骼,都被埋在他體內的十陽圣火之力化去。
但每每在即將把這皮囊也燒掉的時候,極盡滄桑的生機,便驟然涌現,蓋過殺傷,又令扁平的皮囊,逐漸向正常的人體轉化。
待他五官突出,七竅之中的煙氣,也偃旗息鼓。
就在這幾句話里面,空桑教主幾乎可以說是已經死了兩回,又活了兩回。
天地之橋這個境界的生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