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會的總舵,是位于天山山脈之中。
這里群峰險峻,遠天高闊,宮殿,瀑布,深潭,雪嶺,在白天的時候,自然是顯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威嚴氣魄。
這里的有些景觀,其實是被人工更改過的,比如,總壇所在的那個山頭,是被削平之后重新營建。
而從這個總臺往東西兩個方向上去看,各有一座平滑如鏡的高崖,籠罩在云霧之中,覆蓋層層冰霜,那也是以人力改造自然之后形成的獨特山景,為的就是營造出兩邊高崖侍衛,群峰拱立的興盛氣象。
每當日光朗朗,群山明媚之際,似乎只是看著這里的建筑風格,就能夠體會到這里的主人,擁有何其旺盛的創造性和破壞力,以及那一股似乎永不會疲倦、永不會知足的侵吞氣勢。
但是,當天幕暗沉下來,星光和夜色,同時為這群峰鋪上了一層朦朧的紗衣之后。
一望無際的云海卷動,便似乎將白日里的豪邁、貪婪洗去。
將這里的建筑物,都烘托出了一些神秘雅致的仙家氣韻。
廣闊高大的群峰,到了夜間,也都安靜了下來,時有一些野狼狐貍的叫聲,從極悠遠的地方傳來,作為這一片夜色的點綴。
懷滅,就最喜歡在這樣的夜色之中練功。
天下會之中,被雄霸指點過武功的人不少,但是能夠稱為他正式弟子的,也就只有秦霜、懷滅和懷空這三個。
其中,秦霜年紀最大,最為穩重,最近這幾年,已經有許多的時間,要花費在處理天下會瑣碎事物上,練功自然不能夠有多么專一、勤快。
懷空雖然練武的時候很用心,但他年紀最小,興趣也太廣泛,可以說是對武功很認真,卻絕對算不上刻苦。
只有懷滅,他對于武功和戰斗的執著,是天下會六百多個分舵舵主中,都少有人能理解的。
清除叛徒,剿殺匪逆,干掉那些辦事不力的蛀蟲,拔除其他組織安插在天下會內部的臥底,這些事情,絕對可以說是天下會眾多事物之中最血腥和較麻煩的一部分,全部都是由他向雄霸主動請纓,一力擔負。
有的時候,他甚至會顯得像是一頭野獸,一頭狡猾和野性兼具的猛獸。
但是這個世界,早就不是獸的世界,任何兇猛的獸類,想要在人群之中取得高的話,往往都會有一個馴獸之人站在他身邊。
但真正的野獸,無一不會對那馴養者懷有反撲的心思。
尤其是當這個馴獸者太過強硬霸道的時候。
瀑布之下,舞動著招式的懷滅,一如往昔,用這些水流來冷卻自己胸膛中滾沸的血液。
他將一套拳法演練到尾聲時,一步一步的從瀑布里面走出來。
幾百米的高度落差,為這些水流賦予了巨大的沖擊力,即使是一頭可以承載上千人的大船在這里,被瀑布一沖,也要當場摧毀,傾折,沉沒。
但是懷滅承受著這樣的沖擊,腳下踩著一片深潭的水面,居然沒有半點身形下降的痕跡。
他走出了瀑布直接沖擊的范圍,來到這片深潭的中心處,向著岸邊的草地一揮手。
這片深潭的邊界,便無聲無息地又向外拓寬了一尺,綠水鼓波,因而向外一蕩。
就像是原本的水岸,被抹掉了一圈,于是水流又得已向外蔓延。
而原本位于這一圈范圍內的土石,都已徹底的裂解,化作肉眼難辨的細小塵埃,飛揚在夜間的濕潤空氣之中。
并非是暴力的轟擊,而是一種無聲的毀滅。
就好像這種極致的裂解,也是一種天經地義的秩序,當秩序降臨的時候,不需要過多的推動,事物,自然會走上正軌,于是,便化作飛灰。
懷滅露出些微滿意的神色,但一剎那之后,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