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空中一道黑袍飄揚,落在官驛之內。
這道身影行動如同鬼魅,剛一落到院子里面,四處值守的人若有所覺,轉頭看來,原地又已經失去了他的蹤跡。
守衛疑神疑鬼,走到那里去打探一番,看到地上的枯葉也沒有被其余人踩踏過的痕跡,就放下心來,只當剛才余光瞥見的一點影子,是自己眼花了。
那一道黑影就這么在驛站之中輾轉來去,一間間屋舍,院落之中,墻角陰影,大樹后方,或是從屋頂掠過,很快就把整個驛站搜索大半,找到了防衛最嚴密的一處地方。
屋內隱約聽著有人口稱侯爺,又有另一個女人的嗓音接話。
大明的女侯爺,只有那么一個。
渾殺王不假思索,在隔壁院落的一個屋脊斜坡之上,身如蝙蝠般趴伏下來,隱匿身形,靜心聽了聽周遭的動靜。
那邊的屋內必定還有高手護衛,聽說那上官海棠,本身也有一定的武學根底,如果靠得太近的話,可能打草驚蛇。
這個佛朗機人雖然對自己有極強的自信,但也是在海外諸國的時候,做過不少刺殺斬首的勾當。
行動之間,便下意識的會貼合刺客的天性,選擇一種最恰當的距離。
他自身的心跳和呼吸都微不可聞,耳尖動了動,聽聲辨位確定了那個女侯爺的位置,隨即右手一抬。
嘭!
一道火光,在他袖子前方閃現,但在這個如同爆破的聲響傳出去之前,比聲音還要快得多的那件暗器,已經抵達了上官海棠的屋子里面。
隨即是一聲更劇烈的炸響。
激烈的氣流從屋內爆發,門窗被撕裂震開。
失去了障礙物之后,渾殺王清楚的捕捉到了屋內的景象,卻有些失望地瞇了一下眼睛。
他看見有幾人狼狽分散的站在屋子里面,卻沒有像預想中一般,變成一地尸首的景象。
在屋內的人視線掃過來之前,黑袍往下一卷,從屋脊的另一面,瞬間無聲掠去。
屋內,那件暗器原本的軌跡上,站著一個灰襟藍袍,眉發面目,皆如同涂了金漆的人影。
這樣鮮明的特征,自然是整個大明武林之中,最有名的一個駙馬都尉,成是非。
“剛才是什么玩意兒?”
他收回看向隔壁屋頂的視線,捏了捏自己的指節,同樣如同金漆的手掌上,沒有留下任何傷痕,但卻有一點點被震麻的感覺反饋過來。
剛才成是非雖然憑直覺擋住了那件暗器的偷襲,卻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么東西,就在手掌前方又一次發生了爆炸,使得整個屋子里面的桌椅此刻都被震塌開來,一片狼藉。
在他后方,上官海棠嗅了嗅,開口說道:“有硝煙味。”
“是火藥武器,可是炮彈哪有這么小的?火銃的話,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威力。”
成是非滿腹疑思,撓了撓頭,說道,“那人跑得也快,已經不在原位了。”
上官海棠側行兩步,看著窗外的天光,說道:“這個時辰,只有一個人來動手,看來是先行的隊伍已經遇到了大隊的刺殺者,引蛇出洞的局面應該成功了,而這個人,要么是漏網之魚,要么是預備的后手,直接趕到了這里。”
“如果是這樣……”
她目光一閃,“他必定不會這么簡單就放棄。”
話音未落,上官海棠的身影倏然一動。
不過才是十年的光陰,她的長發已經純白如霜,身上的衣服也是淺色,這一動之下,便如同被狂風吹走的一片雪花,猛然遠離了那座窗戶。
幾乎就在她有所動作的同時,那扇破損的窗戶外面,一點火光銀痕,閃爍而至。
這個窗戶,與剛才暗器到來的位置,屬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