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鳥形輪廓被劈開之后,再無力抵抗方云漢的吞納之能,立刻被他拘禁出來,按在掌心之中。
玉圣人踉蹌的退了兩步,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
他目光一轉之間,已望見山上山下,數萬名被白陽劍意冰封凍殺的同門,之前昏沉不自知的記憶,帶著無限驚愕,哀痛涌上心頭。
“吾……”
龍泉圣劍抬起,玉圣人怔怔的看著這一把陪伴他四百年的配兵。
這是儒教最為高潔的一柄圣劍,當年鑄劍之時,中土龍族九部之中,有七部同出,呼嘯風雨,洗煉劍爐,劍成之日,雨水和鐵水侵潤土地,留下七口深潭。
據說,哪怕是那七口僅僅沾染了煉劍余料的水潭,都從此具備了分辨忠奸,明斷善惡的奇效。
善人飲用,可以延年益壽,惡人飲用,便會纏綿病榻。
今日之前,絕沒有誰能夠預料得到,這樣的一柄圣劍,居然會在某一代儒教掌教手中,淪為殺戮了儒教主脈所有骨干的兇兵。
他似乎還能透過這柄劍,看到昔日諸多同門談笑朗誦,拔劍起舞的融洽場景,看到仗劍行走,斬妖伏魔,守衛人道的俠義碧血。
昔日的豪情歡暢,一轉眼之間,換成了今日死不瞑目的一雙雙眼睛。
上到千歲的長老,下到徒兒那一輩的后進,他們連質疑的情緒都來不及流露出來,那一雙雙空茫的眼睛就已經被寒意凍結。
死灰色的瞳孔,使玉圣人看出了萬般的不堪。
“不應該呀!!”
他悲嘯一聲,白袍之上被自身泄露的劍氣切出道道裂縫,玉冠崩碎,亂發狂舞,長劍一揮,便要自刎于此。
鏘!!!
方云漢右手捏著那兩半鳥形輪廓,左手一翻,直接抓住了龍泉劍的劍刃。
“你死在這里,只會令親者痛,仇者快?!?
他目中透出浩渺煙波,九月秋雨般的清靜之氣,透過玉圣人的軀體,安撫其體內仍有些狂亂的心志。
“你是中土人族的儒教掌教,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的劍下?!?
玉圣人還不知道方云漢是誰,但此種情境之下,也無心去問,只微微閉目,便決然道:“我欲自盡,并非是因想逃避此等罪孽,只是我雖然清醒,本源的逆轉卻無法壓制,若我不死,天外大日必然壓境?!?
“你死了,也未必有用?!?
方云漢瞥了一眼右手中的殘破輪廓,皺眉說道,“你只是這場變化的引子,主導者并不是你?!?
徐帝君的聲音傳來:“不錯,你若不死,我們還可以通過你這個引信,暫且壓制這場變化,你一旦死了,這大日陰面之力,只怕要更加散亂隱匿,讓我們難以周全。”
銀發銀須的清矍老者伴著一道盤古神輝,來到近前。
他剛才以神輝之力,將這西南大地凈掃了一遍,又劃界成圓,逐漸收攏,盡量延緩這大日陰面對外界的影響。
舉目四顧,可以望見儒教總壇四周,都已經被通天徹地的玉白色光幕籠罩。
天上雖然依舊云層暗淡,日光蒼白,但在盤古神輝的映照之下,萬事萬物都多出幾分通透和煦的感覺,寒意也微微一滯。
只不過,等徐帝君仔細將玉圣人體內的情況探查一遍之后,也深覺棘手。
“古怪,你本是太陽精魂轉世成人,又練就了儒教至高的純陽功體,天生克制各類咒術巫蠱。”
徐帝君十分不解,道,“就算是宿命法王的十二法相齊聚在此,也未必能迷惑你的心智,更別提在你身上誘發這種根本性的變化。”
方云漢松開左手。
玉圣人身上泄了力,全靠龍泉圣劍點地,支撐著身形,聲音干澀的說道:“但,我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