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使臣的府邸之中,十具尸體一字排開。
金太子沉著面孔在那些尸體旁邊站了一刻,夏侯烈他們六人的尸體,被江水底下的暗流沖刷,又被各種碎石刮蹭,魚類啃噬,雖然尚能辨別身份,卻已經(jīng)看不清傷口的痕跡。
赤老溫他們心知已瞧不出什么線索,卻聽金太子道:“下手的,是四個人。”
“夏侯烈與喀拉圖,死在同一個人手里,呼桑各、完顏濁死于劍傷,是另一個人,應(yīng)該也就是殺死王道乾的那個持劍道人。”
“錫無后的手腕是被第三個人斬斷,斷口非刀非劍,似一種奇門兵刃。呼桑克死于槍法之下,是第四個人。”
鐵木真等人俱感詫異,目光紛紛在那些血肉模糊,泡得發(fā)白的尸體上流連,實在瞧不出金太子是從何處下的判斷。
但想來金太子也不可能拿自己手下的死因,隨口糊弄,必是真有過人之能,見常人所不能見。
鐵木真心中又添數(shù)分凜然,暗忖大金萬里之國,雖然有完顏洪熙那樣的酒囊飯袋,卻也有高深莫測如金沉鷹者,蒙古侍于猛虎之畔,實是如臨深淵,必須更加小心。
完顏洪烈走入這間院子,道:“那另外四人的身份查到了,都是宋人的武官。”
以他的身份,哪怕是隨便叫人傳一句話,臨安趙知府,必都如奉圭臬,盡速查證,通過那四具尸體身上的殘袍,查出其中三人乃大內(nèi)侍衛(wèi),受御賜武功大夫石彥明統(tǒng)領(lǐng),正在追查皇宮失竊一事。
“皇宮失竊?”金沉鷹神色微動,多問了一句,“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已有將近半年了。”
完顏洪烈與他默契甚佳,補(bǔ)充道,“據(jù)說臨安皇宮的內(nèi)庫,皇帝的書房,乘涼避暑的翠寒堂等,都遺失了一些珍奇玩物,只不過到最近各方匯總點檢之時才驚覺,那竊賊可能已從皇宮帶走了價值不止百萬兩金銀的珍寶。”
他二人對視一眼,已知彼此心中所想。
昨夜金太子前往翠寒堂后,瀑布洞窟之內(nèi)一無所獲,本以為破金要訣可能是已經(jīng)被皇宮中某些人發(fā)覺移走,正準(zhǔn)備接下來向南宋朝廷的各路大臣仔細(xì)打探風(fēng)聲。
現(xiàn)在想來,倒更有可能是被那個行走大內(nèi)的盜賊給帶走了。
完顏洪烈說道:“看來那個賊道人身邊有不少的同黨,但是這個進(jìn)宮盜竊的在此逗留半年不止,必定有一個固定的身份,有一個可以隱藏那些財寶的地方。”
“我這就去讓宋人朝廷,排查臨安府周邊,圈定有嫌疑的人。”
他想了一想,又對著赤老溫說道,“你那種尋找尸體的方法頗有些妙處,能不能再用這種法子,找到那賊道人及其黨羽的去向?”
赤老溫?fù)u頭說道:“長生天神威至上,但我的智慧和勇氣還不足以獲得更大的恩賜,他們走得太遠(yuǎn),我找不到方向。”
“嗯?也就是說,你至少可以確定他們已經(jīng)不在那臨安府附近。”
完顏洪烈頷首說道,“那查起來就更便利了,查一查附近這些村莊,誰家在昨天遷走了,十有八九便是那伙人的隱藏身份。”
說罷,完顏洪烈親自出門去找臨安知府溝通。
金太子讓他將石彥明等四人的尸體帶走,另外派人將夏侯烈等人的尸體保存起來,準(zhǔn)備等到金國使臣回返之時帶回他們的家鄉(xiāng),修繕之后重新下葬。
錫無后本是宋人,但在金國那邊已有宅院,金太子一視同仁。
使臣隊伍里的人,原本對夏侯烈等人身亡之事,驚怒交集,聽到了金太子的這一段吩咐之后,則紛紛流露出更加感佩服膺的目光。
金太子又向赤老溫說道:“能夠?qū)せ厮麄兊氖w,你當(dāng)居首功,我可以允諾你一樁賞賜。”
赤老溫臉色一喜,道:“三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