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帷幄,不該細講予縣主聽,畢竟……她是個待字閨中的女子。
“而……我之所以成年后還遲遲未有婚配,是因為我不滿吐蕃貴族的婚姻制度。作為贊普最小的兒子,我只能接受我哥哥的女人或者是與我同階級的其他女子,而我不愿意迎娶我哥哥的女人們或是我的堂姐妹們。”
“我知道,南召每年都有馬會,無論貴族或平民,無論血統,皆可參加。所有人,只憑能力論英雄。”
聆秋錯愕的看向他,沒想到,這個看似威風凜凜的吐蕃王子竟肯向她吐露如此多心事。
“我與贊普打了賭,半年內,定能找到值得我真心托付的女子,而這女子,會是我多仁丹增班覺唯一的妻子。”
妻子么……
多仁的眼神誠懇而真摯,這次聆秋卻沒有躲閃,因為她看到了他黝黑的眼珠里藏著的一片純凈。
多仁的年齡應當比大哥大了三四歲,卻與大哥一般有著事事志在必得的神氣。
聆秋問道,“多仁王子如此坦誠,聆秋很感激。”
“但是,和南召合作,是否意味著,南召可以在未來幫助吐蕃在北境的擴張?”
多仁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我不認為南召王會出兵幫吐蕃擴張,這不符合南召王一向安于守境的治國理念。”
“但如果南召的公主嫁給我做妻子,我果洛十二部受到威脅,南召王恐怕也不會置之不理。”多仁輕笑。
聆秋漲紅了臉,這多仁王子雖行動上無甚變化,但言語中卻步步緊逼她,似乎只要她稍一放松警惕就會被他乘機攪亂。懂兵法的人在攻城略池時,果真便是運籌帷幄。
聆秋心想,至少,氣勢上不能輸。她昂起頭,“多仁王子說笑了,離馬會還有幾個月的時間,等到鶯飛草長,一切都有定數時,再說您方才那句話也不遲。”
“時候不早了,我需回去歇息了。多仁王子初次來南召,若是有需要聆秋幫忙的地方,盡管告訴我。”
聆秋見多仁的話語呼之欲出,緊接著便說道,“如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多仁王子海涵。”話畢,便行了禮轉身離去。
也不知為何,她竟覺得后背有些發麻,后面那人的視線投下來,似乎是在嘲笑她落荒而逃的樣子。
“二小姐”
塔塔還在對岸便喊著她,她驀地抬起頭,想要喚塔塔別那么大聲,夜深人靜地,可別把衛軍給嚇出來,卻見塔塔身后漸漸遠去的白色身影。
那熟悉的背影,沒錯,那一定是阿遇……
他換下了晚宴上穿著的南召服飾,又穿上了平日里他最喜歡的白色中原直裾衣衫。可是,他為何出現在了這里,湖心亭與別院,分明是兩個方向……
直到塔塔奔上前,聆秋才回過神。
“二小姐,我把陳公子帶來了。”聆秋一臉疑惑,塔塔把阿遇帶來這里做什么。
“咦,人呢?剛才不還在我身邊?”塔塔東張西望,卻是不見陳遇身影。明明才一會兒功夫,怎么突然就不見人了。
聆秋問塔塔,“塔塔,為什么你說把阿遇帶來了?”
塔塔看聆秋一臉嚴肅,忙解釋道,“我看二小姐今晚一直不開心,便想著解鈴換需系鈴人。小姐因為陳公子不再與小姐親近而傷心,我不想小姐傷心,便跑去別院找了陳公子,央他來看看小姐。”
所以,阿遇來了看她安然無恙,便不說一聲就走了么……
“塔塔,你跟阿遇怎么說的?”
塔塔無可奈何的垂下了手,“對不起二小姐,我微微對陳公子撒了個謊。我說二小姐因為陳公子不理小姐了很傷心,把侍衛都支走了,一個人走上湖心亭喝悶酒,恐有生命危險,陳公子才二話不說跟著我來了。”
“但……奇怪,他方才明明就在我身邊的。”
聆秋抬眼看向阿遇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