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梁逸夫兩口子穿過傳送門來到葫蘆谷的時候,驚的松月上仙差點從床上一骨碌摔下來。
這幾天老太太不容易,覺都不敢睡踏實了,生怕自己一覺醒來云陵這幾個貨又搞出來什么幺蛾子,哪天推門一看到了異世界什么的誰也說不準。
提心吊膽輾轉反側的折騰到黎明時分,實在是心態(tài)有些疲憊,熬的頭暈眼花,終于攢了些困意睡了過去。
迷糊了還沒有一個時辰,一道強橫驚人的氣息突然出現(xiàn),那霸道強悍的威壓好似一記重錘一般砸在了松月上仙緊繃的神經(jīng)上,差點把松月壓成松餅。
戎馬一生的松月上仙一骨碌就從禪榻上彈了起來,連頭發(fā)都來不及整理,一把抄起松紋長劍披頭散發(fā)的就沖出了摘星樓。
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淺藍色的天空中下著細密的小雨。
手撐著丹青紙傘的梁逸夫低頭看著自己的夫人,眉宇間帶著一絲溫馨的笑意,孫驍仰頭回望,俏臉含笑風姿綽約,端莊的挽著夫君手臂。
夫妻二人信步在有些泥濘的林間小道,品著紙傘竹葉上淅瀝瀝的雨聲,賞著天邊初生的一輪紅日,有說有笑,儼然一副踏青游春的架勢。
松月上仙的身影沖出摘星樓,懸停在二人上方,滿臉戒備和震驚的看著兩人,攥著劍柄的手指都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白,被雨打濕的亂發(fā)披在肩上。
“閣下可是姓梁?”
作為每次仙魔大戰(zhàn)的先鋒軍,梁逸夫松月上仙自然是很熟悉,但當她看到眼前的男子,松月上仙的信心突然有點不太堅定。
畢竟之前都是戰(zhàn)場相見,在她的印象中梁逸夫恐怖、強勢、霸道、無情。
可如今的梁逸夫從外表上來看與當年完全判若兩人。
一頭狂放的長發(fā)被束成了一支及肩馬尾,就是天靈蓋附近看著隱隱有點反光。
這個發(fā)型是閻淚設計的,用這種方式遮掩地中海,不得不說,還挺有效。
一開始,梁逸夫是拒絕的,他早就習慣了那一頭飄逸的秀發(fā)隨風凌亂。
猛地將頭發(fā)扎成一股,額頭前那隨風飄搖的劉海不見了,還有些不適應。
閻淚只用了一句話就成功勸服了梁逸夫放下這種無謂的堅持。
“你看嫂子不也是這個發(fā)型么?”
扎單馬尾的女子多半性格豪爽,不拘小節(jié),孫驍如是,長蒿真人也如是。
只不過長蒿真人的造型不值得借鑒,比較費頭繩。
當初的梁逸夫霸氣側漏,好似君臨天下的帝王,雙目之中威棱四射,充滿了強勢的王者之風。
可現(xiàn)在,經(jīng)過這幾個月,梁逸夫和孫驍共同經(jīng)營天風王城,兩人的心理狀態(tài)都發(fā)生了變化。
想當年,兩人坐擁大半個兇魔煉獄,麾下精兵猛將不計其數(shù)。
每天都忙碌于穩(wěn)固現(xiàn)有的地盤,然后想辦法爭奪還不屬于自己的地盤。
夫妻二人之間的激情早就被永無休止,日復一日的繁重事務消耗殆盡,每天都各自忙各自的基本見不到面,偶爾見一次也是充滿了鐵銹腥味的嚴肅談話。
可這一次,天風王城百廢待興,地盤就這么大,很多事務需要兩人互相幫助,彼此配合。
兩人似乎找回了當年,通天樓剛剛建立,創(chuàng)業(yè)初期的激情。
不同的是,這一次兩人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不再一味的盲目追求結果,生存不等于生活。
工作的間隙,兩人會抽出時間一起用餐,聊一聊當年沒來得及分享的遭遇。
這對相伴超過百年的夫妻,仿佛重新認識了對方,重新相知,重新相愛,重新將對方當做了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
紙傘下的兩人,一人青衣草履,一人紅裙荊釵,好似一對凡人俠侶,仗劍天涯,江湖飲馬。
梁逸夫抬了抬頭,看向半空中的松月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