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躲避窗子里透進(jìn)來的的日光,還想繼續(xù)睡,然而被子稍發(fā)的一股餿味給泯泯熏醒了。
這不是她的被子!
緊接著泯泯想起了什么,趕緊睜開眼,簡陋灰唄的屋頂上有瓦片的縫隙,漏下些金色的光柱,灰塵在其間緩慢飛舞。
時(shí)間肯定不早了!
泯泯骨碌一下坐起來,抱著被子瞇瞪了一會(huì),林寒水一張冰山臉出現(xiàn)在腦海里,給她嚇清醒了。
套上衣服,她吧嗒吧嗒往外跑。
這下子死定了,師兄本來就冰山成那樣了,要是生氣,那就不得了了。
林寒水在狹小的堂中,坐在一張吃飯用的四角小方桌前,腰身筆直,穿戴齊整。那把小小的短匕就放在桌上。
看她跑出來,林寒水眉頭一皺。
泯泯心道不好。
“把鞋子穿好。”林寒水只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有一絲不自在。
那雙小腳丫子襪子都沒穿,胡亂塞進(jìn)鞋子里,精致的腳踝露出了一半,欺霜賽雪似的讓人移不開眼。
泯泯低頭一看,幾下把鞋穿好了,然后乖乖坐在桌子邊上,眼巴巴看林寒水。
“快吃飯吧?!绷趾馈?
態(tài)度居然還算不錯(cuò),泯泯有些詫異,小手捧過熱乎乎的瓷碗。
那碗粥已經(jīng)熱了幾遍,靈藥藥效都淡了不少。不過泯泯還是一低頭就聞出來里面的雪豆和青杞皮的味道。
一碗粥喝完,隔夜后的酸痛都緩解了不少。
“昨夜叨擾了?!绷趾讯特芭搴?,站起身,將一塊中品靈石放在桌上。
“要走啦?”大娘正收拾著碗,一轉(zhuǎn)身就看見一塊黃澄澄的靈石,連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給林寒水塞回去。
“你這孩子,怎么還給靈石。你們出門在外,難道不要用的?”大娘堅(jiān)決不收。
林寒水垂著眼,放下靈石就走出門。
“哎,這孩子!”大娘只得抓住泯泯,“姑娘拿著,別跟他瞎鬧,咱們種田的人家,哪里要得了這么多!”
“大娘不必推辭,若不是你收留了我們一晚上,恐怕昨天要趕一晚上路呢。靈石是一些心意,你收下就是了?!?
大娘見這小姑娘看著小,倒是懂事得令人疼,不禁想摸摸她的軟發(fā),“可是,這也太多了?!?
泯泯最怕的就是推來推去的情節(jié),而且這是師兄要給的,要是被她帶回去了,那肯定會(huì)不高興的。
“大娘再見!”泯泯足下生風(fēng),跑的特別快。
林寒水雙臂交叉,站在路邊等著。
泯泯飛奔過去,林寒水又皺了皺眉,扶著她站穩(wěn)。
“師兄,你給那么多,不怕……”
“你覺得多了?”林寒水問道。
“這倒不是?!便T癟嘴,思考了一下,“可是給太多會(huì)嚇到大娘的?!?
林寒水愣了一下。會(huì)不會(huì)嚇到別人,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只知道應(yīng)該報(bào)答別人,給了,就可以了。
回頭,小姑娘頭發(fā)在斜灑下的陽光里,毛茸茸的,眼珠黑亮,臉頰卻是玉一樣的白,正專注地盯著他瞧。
林寒水似乎覺得,心里的那潭從未泛起漣漪的水,突然動(dòng)了。
走了幾個(gè)時(shí)辰以后。
山腳下的一塊石碑上寫著“隱峰”。
再往過走十余里,就是城鎮(zhèn)了。
二人一前一后邁過界石,進(jìn)入林中。
瞬間撲面而來的霧氣帶著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籠罩了二人。
林子里連陽光都黯淡下去,像隔著一層厚重的紗布。
在這里只能看見前后二尺距離中的事物,林寒水身形一滯,手不自覺摸上腰間的短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