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黑帛已下,謖深不得不前往皇城一趟,親自在列祖列宗的祠堂跪拜,叩首,解說。但凡能有點希望,就是本朝俑官并非雙眼蒙蔽之人,能聽進去他解釋的一點點也好。
謖淵畢竟長大了,做事倒敢作敢當了起來。“兄長莫怕。本王與你一道回皇城。本王倒要看看,本王親自借出來的氏族旗頭,那些高俸供養的俑官敢說什么!”
謖深壓住到嘴邊的話。暗自搖了搖頭。等進了皇城,一切還得仰仗這位謖王弟弟的照拂呢。
“親王!不可。”
匡姜令雖然不精于朝事,但多年相府當差的經驗告訴他,皇城是非之地,勝于龍潭虎穴。長孫相爺罷官回鄉寧肯下野,其中的緣由雖無以據實相告,卻仍能窺見端倪。
連長孫相爺那樣的大公都不愿繼續在皇城沉溺下去,一片赤膽熱腸的瀧親王怕是入了皇城再難全身而退的罷。
“親王,”匡姜令論資排輩也是府中一干小侍衛的前輩,“周軍方退,其心難揣,免王好戰多事,相山城中不可一日無主啊!且,夫人她至今下落不明……”
最后一句話一語道中謖深心底。
可誥典祠不比其他地方,黑帛一下拒不回城,拒不列祖宗牌面前俯首,等同于欺祖叛宗,為非作亂,皇城是可以叛軍下論的。
謖深不由得對謖王弟弟有了半分期許,他仍是謖王,謖王之言俑官至少該聽的吧。
“謖王,您可信任為兄?”
“兄長這是什么話!本王親自趕來綿助兄長,可見兄長在本王心中重如身腹啊。”
“謖王可否代為兄前往誥典祠作作解答。”
謖淵的臉上緩緩浮起了難色,“這,也不是本王不愿意。只是……到底是先祖的規矩,規矩不好破。不如兄長先與本王一道回去,本王自會親身伴隨兄長至誥典祠中給列祖列宗一個交代。可好?”
謖王的姿態可謂伏低做小了。謖深也看了出來,他其實是怕一個人回去的,出門的時候可能只仗著一股義氣,柳緋君不在皇城他覺得可以抬頭挺胸了,也沒人敢攔他。
然未經許借盜北疆墨旗氏旗頭,如今金書與黑帛同下,一看就是柳緋君已經回城了,且不知怎的就已經得知相山城屬軍中出現氏族旗頭一事。
可見他其實是觀測著相山城這邊一舉一動的。不說相山城,怕是整個謖國如今都在他眼線之下。
雖然口中句句相稱“柳大父”,謖淵的語氣卻并未幾分敬慕。宮廷之中一路走來怕也是沒少受委屈了。
謖深設身處地,暗自嘆了口氣。看來,不得不去皇城了。
鬼刃醒來后恢復了幾分神智。他日常渾渾噩噩,匡姜令將他栓在了自己身邊,方便隨時監督。
“親王,”匡姜令避開眾人,來到了謖深面前,他是府中知道柳千顏非長孫府小姐的少數幾人之一,“鬼兄說,夫人不日就會回來的。”
“他真那么說的?”
“鬼兄話語反反復復,辨不真實。但他似乎知道夫人去了哪里,且說了夫人必會回來。”
這一話倒是讓謖深心底隱約升起了幾分希冀。難道她已經都想起來了,所以才會出城救回鬼刃。
黑帛之召不容耽擱。
謖深啟程的那一天,柳千顏便回來了。
謖深正在軍前,匡姜令等一干老將長吁短嘆,以他們戎馬一生的經驗判斷,瀧親王是有去無回,兇多吉少。
小侍飛奔來報,“親王!親王!……”上氣不接下氣。
謖深一手提住了他,“怎么說。”
“夫人她……回……帶回……”
“顏兒!?她回來了!”
“是,是……在東前門呢。還有,和一起的周王……”
“誰?”
東周王,青城海。一身布衣長褂,發髻散亂,胡子拉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