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照顧著小皇子。
孩子開口喊的第一人總是自己的母親,但柳如煙不能讓謖后的皇子喊自己母親,因此就叫做,阿阿。
再涼薄的女子之心只有面對稚童時才會顯露出那么一絲一毫的柔軟。所以柳如煙沒有選擇嫡皇子,而選擇了長皇子。
長皇子幼年時由于宮廷奶娘未照育好,摔壞了一條腿,行走不便性子愈發積郁。每每年初祭奠先后時眼底里總閃過隱約悲憤的光,若非生母早逝他也不至遭人怠慢至此。
柳如煙便遣人悄摸放出話去,這位新入宮廷的唱空人乃文采韜略尚佳才子,謖王最喜與其討論國事。而唱空人曾斗言,一國之嗣尤為文良,需開朗曠達,積郁之人萬萬不可。
長皇子心中早就有鬼,面上雖然與謖后及幼弟們感情和睦,實則忌憚陡生。唱空之言入耳,便決定是謖后假借他人名義要動搖自己的地位。
對謖后他是沒有辦法的,而且謖后心慈一直視他為己出,人前沒有任何理由詆毀謖后。但一個區區江湖唱空人,長皇子心計還是有勝算。
便挑了個空,以言語譏諷。話里話外都是梵幾生江湖術士白面書生,沒有什么謀生的手段又出身卑微于是妖言惑眾,迷惑帝王。
說來說去卻發現這個唱空人內里有點東西,無論如何都不為自己言語所動。長皇子于是心中更慌張了,那豈不是要被他說準了,自己真就不是帝王之才?
那日游園獵牧,本不善騎射的長皇子非要親自上馬。梵幾生詭異的上前說了一句,“皇子量力而行,切不可強弩之撐?!彪S即不久,長皇子墜馬,摔得半身不遂。
皇子一口咬定,是梵幾生給座馬下了蠱!
謖王根本不信。戎馬半生,開疆拓土的謖梵笙怎能信妖蠱之術。
長皇子卻瘋了一樣,撲過去就咬,咬不到就喊——狀態可怖,果然像中蠱之人。
謖后不忍先后之子遭此劫難,圈一干重臣相勸謖王一斬妖魅以儆效尤。
謖后那句話,“難道在陛下心中,一個書生要比自己的兒子更重要么?在陛下心中,天下為何,謖國又為何。”堪堪觸動了謖梵笙。
他的今時今日是如何得來的?永世不能忘!
高臺刑仗之上,他看著他,他亦看著他。
單薄無言的青年眼神中卻是悲天憫人般的空曠。
仿佛能聽到他的聲音,不再是戚戚耳語的低吟,他說,“動手吧,陛下。不怨你。那便是你我宿命。望你日后還能記得我……”
他在刑臺上看到柳如煙的眼神,水靈苦楚的眼神中一抹未盡的笑意。他心中一凌!原來是她。
是愛徒命中妖女之劫。此世無法護他,來世再議吧。
黑暗中,一道光流轉。黑影拼命的撲向那道光,撲向光影中閃耀的少年。
“因為你的一言,我便永世不入輪回……可你也請看向我,也請看到我……”
黑暗逐漸褪盡,眼眸墜入光明的時候,柳千顏聽到了耳旁嘈雜的聲音,“守住——必須守??!敵軍攻城啦——”
東周武士軍圍城已經好幾天了。
以眼下屬地軍之勢迎戰武士軍倒是沒有什么艱難的。
然而武士軍之中也不乏善謀之師,看出強攻未必能夠占到好處,相山城瀧親王硬朗的作風是謖國內外人盡皆知的。
但,相山城原本就被謖海打造成了一座主營商貿、往來通商的城池,屯糧不多,農耕不富。
雖然與浠水郡都相比,這里的土地富庶,明明可以大展農耕,不過城主不喜歡就沒有辦法。
謖深主掌城池后確實做過一部分更迭,然而原本城中住民并不喜歡務農,也不愿意將大面積農田放黜出來借給新入城的人耕植,使得很多良田無人去耕。
在城中不缺糧的前提下,謖深也不愿意過度逼迫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