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突然來了個宮女,說是陛下讓她來伺候的。
長得挺好看,不似本土的女子。
但江顏手腳沒斷,也沒什么要旁人伺候的地方。
這宮女見她整日都不說話,總蜷縮在一處發(fā)呆,忍不住勸慰。
“姑娘,你在憂慮什么呢?我瞧著陛下是真心喜歡你,這乾清宮可是許多年沒有進來過女人了。”
江顏抬眸,“方才領你來的嬤嬤說,你一直呆在瑤華宮。你先前是服侍皇后的嗎?”
宮女淺淺回答,“是。”
江顏的眼神漂浮不定。
“皇后她……是個怎樣的人?”
宮女擦著琉璃盞的手慢了些,憶道“她呀,有情有義,對于她身邊的人,她可以奔赴千里去搭救。也會因是非黑白,放下安穩(wěn)的一切,為保良臣去劫法場,甘愿作為逃竄的欽犯。”
江顏靜靜的聽著,瞧著。
她在說什么倒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這宮女說起皇后的眸子里有光芒。
這種光芒,江顏可以順著想象,她有多么喜歡皇后。
她滔滔不絕,“皇后的武功修為,姑娘應當有所耳聞,她很強,無人能敵,天下無二。也很美,像畫中走出的人,不可方物。”
“這凡塵俗世,哪一點兒配跟她相較。只要她在,萬物失色。”
能讓他深愛的女人,勢必白玉無瑕,舉世無雙。
宮女說完了,從回憶中抽身,面對江顏道“陛下既然能讓你呆在這兒,心中想必是有你一席之地的,他從不善待其他女人。”
“但姑娘千萬別跟皇后去比,比不過,陛下也會心生不悅。”
江顏點頭。
“我記下了,謝謝你。”
她如何能是皇后,如何能是同一個人。
狗皇帝腦子被驢踢了,才能編出這種謊言來騙她。
江顏抿了抿嘴,半晌,又道“皇后為什么會離開這兒,你知道嗎?”
宮女一愣,眸中閃躲。
“說真的,我也不明白,皇后是很疼愛太子的。她剛生產(chǎn)完身子很虛,卻還要小太子留在她寢殿里過夜,常常親自抱著哄,不舍得分開。怎么會突然走了,書信也沒留……”
是啊,這世上有哪一位母親,能舍得年幼的孩子?
江顏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陛下傷害了皇后?吵架了,或者發(fā)脾氣兇她了,或者……”
宮女搖頭,“你看著陛下待人冷漠,但在皇后面前,他是百依百順的。后宮那么多嬪妃,陛下只碰過皇后一個,杜貴妃到死都是處子,你就能想象她對陛下來說多重要,哪里舍得兇她。”
知道的,曉得陛下情深。
不知道的,當陛下子嗣無能。
江顏陷入了困頓。
這么說,人家是一夫一妻制,她睡了狗皇帝,破了他的例,還真有點對不起皇后。
她心里頭即有些艷羨,也有些不是滋味。
宮女說了那么多,面色凝重著,沉默了許久。
“也許,七年夠長了,陛下能夠放下也是應當?shù)模匀缃窬陀辛四恪!?
只是眼前這位江姑娘,實在看起來很平凡,不像陛下的喜好。
江顏無語。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哪是憑著圣寵住下的,她是憑捏著太子的命。
身上曾讓她疼得昏厥的傷口,也在清晰的提醒她事實。
即使沒有這件事,她也無法成為他喜歡的人。
江顏自嘲一笑,過后問道“你有端親王府的消息嗎?”
宮女一愣,“王府一案是有人構陷,已盡被無罪釋放。姑娘為何問起端親王府之事?”
江顏舒了口氣,那就好。
她自顧自繼續(xù)發(fā)呆,沒有回答。
半月之后,她傷口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