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可如今咱手下傷亡慘重!僅僅是為了攻下城門就死傷了兩千多人。如今粗粗點校,能戰者已經不足兩萬人了。你這是在借刀殺人!”說著,譚格手按刀柄,臉上怒氣更盛。他身后的禁軍也紛紛準備發難。
“禁軍兄弟們為了給曹帥報仇,那可是生死兄弟。為了救曹帥,咱民軍也是出了大力氣的。你看看,這上萬都過萬了!”薛志剛指著滿地的尸體,悲痛欲絕道。
“今日官兵突然發難,實在是城中有人獻計,說是暗設鐵板可以伏殺曹帥,那刺史又是個書生,耳朵軟,這才臨陣反悔。將軍你看,柴桑城是江州屯兵之所,所囤的甲仗就有上萬副,糧草足有數萬石,足夠我們擴張一陣的。這些就全部撥給將軍,權作今日損失的補充,如何?”薛志剛拉著譚格,一臉和藹的勸道。
“白有甲仗器械頂個球用!老子缺的是兵員!”譚格咬牙切齒,怒意難平,“給那小白臉書生獻策的是誰?我要拿他碎尸萬段!”
“小侄剛拷問了東門門侯黃嵩,據他所說乃是西門門侯白華。不過可惜,在亂軍中已經被踏為肉泥了。”
見譚格顯然不滿意這樣的回答,薛志剛趕緊靠近低聲道“為曹帥祭奠固然重要,可眼下更重要的還是穩定軍心。如今曹帥已死,軍中不可一日無帥。薛某遍觀諸將,也只有譚將軍你最有資格接過帥旗。”
聽到這話,譚格的瞳孔急劇收縮,一時間卻沉默了起來。
“名不正則言不順,咱們天命軍如今攻克了柴桑,長江上下已經是囊中之物了。將軍何不就此稱王,也給兄弟們大小封個官制?”
見譚格思忖良久,薛志剛知道他已心動,便接著道“本來這王是非曹帥莫屬的,可惜啊,他為民請命,卻死在了這北伐途中。如今將軍不繼承曹帥遺志,恐怕諸軍人心都要散了!”
說著,薛志剛帶著譚格沿城墻走了一圈,所到之處都指點給他看,只見曹軍軍士們惡戰過后,個個疲憊不堪。可他們的臉上除了茫然就是不安,全然沒有大勝過后的欣喜。一些滿載而歸的士兵還拿著搶來的金銀往火堆里扔,好似著了魔一般。
“他們這都是怎么了?”就連譚格也看不懂了。
“他們這是在想家呢!”薛志剛捋須微笑道,“起兵兩個月,再不給他們一點盼頭,只怕過不了多久,隊伍就要散了。他們散了回家倒沒什么,將軍你可是曹帥心腹,朝廷能放過你嗎?”
點醒了退路,譚格也終于動搖了。雖然曹帥的死和面前這個笑面老頭脫不了關系,但更重要的是活著的人。想起平日里曹萬山粗暴的打罵,呼叱如同奴婢,譚格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豪情。再看看城下這數萬將士,他的野心終于被點燃了。
薛志剛見他緩緩點頭,臉上的笑容更盛,“這就對了,咱們兄弟之間不分高下,只有長幼。老夫基業都在閩州,就還是閩王。江州就給將軍作為基業,將軍可稱贛王。禁軍諸位兄弟也都一一加封賞地,如何?”
譚格回頭一看,禁軍諸將早就放下刀槍,一臉期盼的看著他。譚格也不由嘆了口氣,道“起兵已過兩月,朝廷估計已經準備。我軍雖眾,但真正能戰者不過萬余。朝廷大軍一旦到來,薛兄不知有何良策?”
薛志剛聞言哈哈大笑,右手虛撫譚格的后背,拉著他走下城樓,一邊道“譚老弟還以為朝廷會派兵嗎?如今的朝廷早已經自顧不暇了。”
譚格聞言一驚,“薛兄何出此言?光是金陵的江南江北兩營就有兩萬多人。中原還有大將軍的八萬多禁軍,長安更是有十多萬禁軍。這還不算邊軍呢!”
“譚老弟久居軍營,對于朝局卻不甚明了了。”薛志剛笑道,“老夫敢起兵反徐,正是瞧準了時機,朝廷才能讓我們從容打到長江的。”
“金陵官兵都是江太師的私黨,領兵的鎮南將軍江駿是江太師的親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