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銅鏡的反射看到江迢不堪入目的色相,婉珠的雙眸種閃過一絲厭惡。她把銅鏡一翻,冷冷道“我該走了。”
江迢對她的態(tài)度毫不在意,只是問道“不錯,今晚也是正事。可別忘了帶上萬象丸,好好服侍那位大人。依你看,還需要多久?”
婉珠面無表情地答道“短則十天,多則半月。”
“太慢了,我可等不起這么久,能多快就多快。”江迢鄭重其事地吩咐道,全無往日的倨傲之色。
“知道了。”雖然猶豫了一下,婉珠還是答應了下來。
迎著夕陽,美人在懷。趙晟和俞思言一行奔馳在暮色下的樂游原上,卻一點也樂不起來。
雖然此刻和他同乘共騎的是一個姑娘,可趙晟的心思卻在另一個人身上。
早在九年前,老秦王趙翮就替他定下了一門親事,還交換了信物為證。可沒過一年,這家人就因為一件莫須有的謀反案革去了官職,大人流放下獄,小孩則賣入賤籍。片刻間就風流云散,以至于老秦王得到消息回京想向皇帝求情時,那家人早已煙消云散,竟一個活口都找不到。
從此以后,老秦王雖然還提過幾門親事,但聞者無不婉言謝絕,好像是得了誰的吩咐似的。
那一日,在江迢府中,婉珠甫一出現(xiàn),趙晟還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歌女。可當她拿出那架黝黑的木琴時,趙晟就覺得有點眼熟了。
待江迢走后,趙晟小心地問道“聽太師說,姑娘在洛陽名震一時。今日所聞,果然名不許竄啊。不過姑娘演奏時,我看你對這琴也是十分小心,想來也不是凡物吧?”
婉珠低著頭答道“殿下取笑了,這不過是最普通的一把琴,只是用的時間長了,奴婢怕給弄壞,所以格外小心。”
趙晟不死心,繼續(xù)問道“孤王也略通音律,可否讓孤細細一觀?”
見婉珠略顯猶豫,趙晟連忙解釋道“孤王只求一觀,別無它意。”
婉珠猶豫之下還是點了點頭,見趙晟緩緩拿起木琴,神情更顯緊張。
趙晟看在眼里卻佯做不知。他調(diào)轉(zhuǎn)琴身,只見琴底用篆體刻著“永淳三十年贈世叔孫文山,侄翮敬”。趙晟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待要再細看時,卻不知一雙玉臂已經(jīng)輕輕環(huán)住了他的腰,婉珠在他背后故作嬌柔的細語道“王爺,好冷啊。”
趙晟心中一震,連忙退出她的懷抱,放下木琴道“夜深風涼,我們還是進屋說話吧。”
婉珠點點頭,想伸手牽住趙晟,卻被他一把閃過,搶先溜進了屋子里。婉珠莞爾一笑,也款款而入,順手帶上了房門。
趙晟退到一座書架前,試探道“聽姑娘口音,似乎不是洛陽人吧。”
婉珠只是微微一笑,道“奴婢半生飄零,哪里都待過。住在哪里,便是哪里人了。”
趙晟咳了一聲,望向窗外沉聲道“孤十六歲便被父王送到了邊境。生死場也走過了十幾趟,對孤這種百戰(zhàn)余生之人,活著,便是家了。”
婉珠聞言秀眉一挑,憐惜道“奴婢自從九歲起便被賣入了樂坊,流落他鄉(xiāng),至今已有九年。雖然不敢和王爺比,但也算是淪落天涯半生了。”
聽到婉珠也是九年前被賣入樂坊,趙晟心中大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試探道“聽姑娘口音,和江太師相似,也是揚州人氏吧?”
婉珠面無表情,只是攏了攏發(fā)髻,露出一端雪白的削肩,緩緩向趙晟走來,“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今晚的月亮三分缺一,月下的你我可不都是揚州人嗎?”
見婉珠迎著月光款款而來,趙晟突然說了一句“九年前的揚州巡鹽御史一案,姑娘可知道嗎?”
婉珠聞言大為震驚,腳下步伐陡然停止,臉上也恢復了清冷之色,“九年前奴婢還只是一個孩童,哪里知道朝廷的大案。”
趙晟向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