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拍拍床沿,示意他近前,“你們先退下吧,我有事要交代。”
眾人各懷心思,行了一個禮就紛紛退出了。
“殿下!”
“你聽我說,”趙晟阻止了俞思圓,喘了口氣道:“我命就在頃刻之間,你且聽我說完。”
“孤本寄希望于付伯陵,可他不幸先孤而去。如今孤又病重將死,一身干系,國家社稷也都只能交付給你了。”
俞思圓聽了連連點頭,強自抑制住眼中的淚水。
“我死以后,你繼位為大將軍,領九州兵馬。司隸周邊的軍隊,仍舊讓仲華領,宜春軍仍舊讓烏塔卡領。”
“至于丞相么,仍舊是溫相,他死以后,讓覺南就相位。你軍略高于他們,而治國不如,你們要精誠合作,國家才能穩定。明白嗎?”
俞思圓哪里能說一個不字,只能不住的點頭。
“至于阿洛么,就讓他繼承王爵,但政務就不要讓他干涉了。”
一想到那個六歲的兒子,趙晟只能搖了搖頭,期待他這輩子無病無災的度過吧。
“還有恪兒,他是個沒爹沒媽的孩子。如今阿塔病重,眼看也沒多久了,麻煩你要多照顧照顧。”
俞思圓知道趙晟的心思,連忙答應下來,“王爺盡管放心,有我俞思圓一日,恪兒便有一日太平日子。”
趙晟緩緩點頭,“至于外事么,薛敬之連年戰敗,如今只有陳留一城,滅他就在反掌之間。偽楚趙泉也已陣亡,楚軍如同驚弓,也不算什么威脅。滅兩鎮旦夕之間,不足為慮。”
“齊國兵容還算完備,可惜齊王沉溺酒色,無心戀戰。沒有了楚魏,你只需遣使勸降,彼必投降。”
伊思圓連連點頭。
“至于幽燕么,遼人和羌正打得火熱,必不為匈人所容。遼東開戰已是定局,也無需太過擔心。”
“只有江東,才是心腹大患!”
一提起江東,趙晟就咬牙切齒起來。
“十年前,孤曾敗于吳帝之手,險些丟了洛陽。后來忙于討伐山東諸侯,無力顧及,如今兼有荊揚江閩交五州之地,要討伐起來就更難了。”
“臣正想請教平南之策!”
俞思圓久鎮關西,對于江東也不了解。
“你平不了的,”趙晟連連搖頭,“中原久戰兵疲,十年內不可大興刀兵,二十年后才能對江南形成壓制,三十年后才有討平的希望,那時候你都快八十啦。”
“是,”雖然口頭答應著,但俞思圓心里卻不服氣。
“去年孤乘勝兵抵廣陵,宛陵公主親征抵御孤軍,其軍容甚至雄整,絕非一婦人所為。你要查清楚誰是那次的帶兵之人,若不及早除之,他日必成中原之禍!”
趙晟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已經是油盡燈枯,俞思圓連忙扶他躺下休息,卻被趙晟一把拉住,“喚他們進來吧。”
俞思圓連忙又招呼其它人重返大殿,恍惚之間,趙晟見到俞思言面帶淚珠,一臉的擔心,便揚手招俞思圓附耳道:“爾弟心熱面善,易從他人之言,任之以事則可,但切不可付以重權,否則必自取其禍。”
俞思圓聽了心中頗為不樂,既然托孤于自己,何必又多此一舉不讓重用自己的弟弟呢?更何況這么多年來自己和趙晟聚少離多,還是俞思言的感情和趙晟更好,此刻不重用他,難道是怕自己兄弟權傾朝野,有朝一日篡權奪位?趙晟啊趙晟,你也太小看我了!
就是這么一愣神,俞思圓還沒反應過來,趙晟已經松開了自己的手,把頭一歪,徹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一時間,大殿內哭聲震天,一個新的時代終于要到來了。
新和十三年冬,秦王晟崩于長信宮,拜左將軍,秦州刺史俞思圓為大將軍,領諸州軍事,開府儀同三司,封宜城侯,權傾一時。大將軍弟思言封雍州刺史,領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