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雨停。
下過雨的空氣,濕濕潤潤。
那一池干涸的池塘,此時又盛滿了水,零零落落飄著落葉殘花,似是回光返照般,又成了一處景致。
晨光透過草簾射進(jìn)光來,映在挽玉的眼皮子之上,將她晃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光將她的瞳色照的更淺了些,像是一塊透亮的琥珀晶石。
一夜宿醉,加上做了場春夢,她身子有些發(fā)虛。過了許久才漸漸反應(yīng)過來,她的頭下,枕著一只胳膊。她的腰上,環(huán)著一只胳膊。她的身后,妥妥的躺了一個大活人。
她驚坐起來,身子微晃,看到身側(cè)之人,居然硬將非禮二字卡在了喉嚨。
“溫……”
溫暄怎會在此。
暖光灑落在他的臉龐之上,潤了一個金色的邊,愈發(fā)不真實起來。他半瞇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挽玉,宛若一抹薄霧濃云中突然透出的亮光。
溫暄一把將癡傻在那里的挽玉拉入懷中,酥軟的唇湊上去,又是一個情意綿長的吻。
挽玉有些透不過氣來,卻又不自主的迎合著,這感覺……實在上頭。她小“忍”了一會兒,才抽身出來。
“瑄瑄,是你嗎。”
“獅虎……”
溫暄這一句叫的,相思入骨。
這下輪到挽玉激動了。她生撲進(jìn)溫暄的懷里,或許是勁兒大了些,“嘭”的一聲,溫暄的腦殼兒直接撞在柱子上,眼還冒了兩顆星星。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我就知道,我一定會找到你。”
二人相視一笑,似是一杯甜酒煎茶,苦盡甘來。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空桑城的。”
溫瑄這些天習(xí)慣緊皺的眉頭松開,舒展一笑,道“血祭通天碑那天,我一直以為你死了,畢竟白骨都打撈了上來但我還抱有一絲希望,我仿佛有一種預(yù)感,便是你還在這世間。在昆侖時候,師父說過要去一個神秘的地方,你當(dāng)時指了指南方。我想能不能碰碰運(yùn)氣,就組建了一支冒牌的商隊,一路向南尋了過來。”
挽玉看著他臉上幾分滄桑磨礪之感,不免心疼。
“我也不知道我不會死。大約我的元神不滅,玲瓏心不死,我的肉體便能一直重生吧。”
血祭通天碑,挽玉根本沒想過自己能活,她選擇與溫瑄同生共死,不過是想讓溫瑄擺脫痛苦,失去凡間的肉體,便能渡劫歸來他就又是青丘的小世子,前程灑脫。
“命中定數(shù),你我塵緣未盡。”
溫瑄將挽玉手緊握在掌心,生怕她下一秒就不見了。
挽玉想起那日在幻境之中所看到的景象,她問“聽說,你娶了一堆白骨歸家。”
“渡劫結(jié)束,回到青丘后,父親給我另行安排了一門婚事。他擅自將那姑娘安排在我的寢宮,照顧我起居。不過你放心,我從沒讓她接近我半分后來,我實在受不了她總是在我面前晃悠,一副女主人的姿態(tài)。我一氣之下便自作主張,將她趕了出去,迎娶你在火海之中遺留的枯骨歸家。父親氣得將我打了一頓,仙藤都打斷好幾根我草草養(yǎng)了幾日傷,組建了一支假商隊,就離家出走尋到這里來了。”
溫瑄說這話時,頗為委屈,他將自己的袖子擼起,一條條觸目驚心的鞭笞印遍布在整條手臂之上。它們大多都已經(jīng)結(jié)痂,有的是感染了,還流膿滲著血
挽玉心疼不已,從懷里掏出治療外傷的藥膏,開始細(xì)心的一點點涂抹。
“等以后,我陪你去青丘,向你的爹爹賠罪解釋一番。莫要因為我傷害了你與親人之間的感情。”
挽玉想起阮禾,他為了心愛的女人不顧一切,卻也丟失了最可貴的親情他不想溫瑄像他那樣。
“玉兒真好,通情達(dá)理,善解心意。”
溫瑄像是個吃不夠糖的一孩子一般,點在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