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松木棲在山頭,田野間也有它的影子,它是安插在寂寥密林中的守護神,處處都有它的眼線。山頭的小屋被松木蓋住了,很遠望去不見屋頂,只見一片青山。
柑橘樹是當?shù)氐奶禺a(chǎn),它與松林一起染成一片綠海。冬日來臨之際,柑樹上任有結(jié)的果子稀稀拉拉的,紅色、橙色,煞是好看。也像是綠海中的小翻魚,多了一絲俏皮,把寒冬也變得可愛了一點。
寒意的喧囂鬧得最烈的時候,記憶里的小鎮(zhèn)城市落了一場洋洋灑灑的大雪,那年是零七年。
雪是南方人的執(zhí)念,它的出現(xiàn)是自然的意外也是偶然的饋贈。大雪紛飛,飄揚肆意,獨有一份自在,片花輕薄,是比連綿稀雨更加討喜一點的。
寒意從竹編門縫里鉆了進來,被窩里囤積的溫暖便顯得格外的珍貴,睡的紅撲撲的臉蛋被涼化了,賴、懶、拖上一會才伸出手來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塞進被窩暖一暖,腳縮抱著把褲子毛衣踢到床邊,便開始裹衣了。
一出門便瞧見白色是閃亮亮的點綴,所有的東西蓋上毛絨絨的雪色,獨添了一份奇特的熱鬧。
一大早地壩上的腳踏聲、歡鬧聲多的數(shù)不清了。地上的薄雪化了像雨后攪和的稀泥,“啪嗒、啪嗒”一腳下去陷(han)腳而又烙出一個又一個土黃色的坑,泥汁濺的滿身,不僅褲腳沒了個徹底就連胸口上都會添上點綴。
壩延還有積雪,又厚又白,戴了手套握在手里的雪團子也能滲進指縫,冰灸冰灸的。
孩子們只要知道了一塊場地夠大的壩子,那這里就會變成樂園,顯然來找大永玩的男孩子們找到了這樣的地方。
男孩子的快樂無非兩種,一種是游戲機,另一種是籃球。有了聚首的地方,他們便會亂作一團,明明是寒冬臘月,他們脫的只剩一件毛衣,在地上撒著歡,也嚷鬧鬧得說看,又飄雪了,這片跟鵝毛一樣,長長的,這片是菱形的,圓的很哈,好奇怪。
我跟二丫裹得厚實,衣服七七八八穿了五六件,褲子裹得邁不動腳。一點層次也不講的,若是要穿的有美感,挨凍是一定的。
鵝羽壓屋脊,初雪蓋茅衣。
松木、桔林蓋住了一層新衣,好像它也要迎來新年的賀禮。
雪下過以后是冷的,小時候我是二丫的跟屁蟲,她總是有主見的,也是個有想法的。幼時懶脾性,什么都慢上半拍,這不是個討喜的性子,一起玩的都嫌的很,但是二丫便是我當仁不讓也要獨占的。因為我們不僅是玩伴,還是親人,所以她理所應當也得帶著我。
為了履約,她與我一道出了門,一人背了一個帶泥的背簍。深冬里有一種賺零花錢的途徑,便是去柑樹上采摘那些被農(nóng)戶遺落的果子,有些是忘了收摘,有些是懶得收,更多的是山頭年輕人外出了,老人沒了這個精力了。這些遺落的果子便成了一抹亮色,同樣也是我與二丫策劃里一份禮物。
“嘩啦”搖樹搖下的不僅僅有滿頭霧氣、冰霜還多了細雪,有的時候跑的慢了灌了滿脖子,冰得跳起來。撿的柑子都能堆成小山,去皮,入筐。一套操作下來,手指都僵掉了,手背的凍傷針扎似的疼開了。腿木木的,站的久了就能看見高挺的松木蓋的白帽子慢慢隨著晨曦的照耀一點點變得越來越小,白色世界逐漸露了形,斑駁起來,還原了它原來的面貌。
初雪只下了三四天,后面的天氣也慢慢好起來了。雪化了以后,它好像沒來過一般。唯一留下的是我跟妹妹的積蓄,它變多了一點。
背著背簍馱著果肉,去了市場,稱斤換錢、一氣呵成。一塊四毛錢,得存著。
老大初一是大永的生日,新年將至,在臘月里想要為他積攢贈禮,送他七塊五的游戲機和二十五塊的籃球。
閉塞的山林鎖住了情欲的流露,山里的孩子們內(nèi)斂而細膩,只存在我們最純粹的希望與期待!我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