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嗔怪道“姑娘怎好自己動手拿那炭盆,那東西又重又燙的厲害,萬一姑娘失了手,傷了臉,那可怎生好?”
“蘇嬤嬤我沒事,阿攜保證,下次不會自己做這些了。”江攜朝她歉意地笑了笑。
蘇嬤嬤端著甜湯,直往內室走去,江攜攔不住她,只能跟著一起進了內室。“姑娘記得便好,這些事,下人做便是了,老奴看姑娘喝了湯睡下再走,姑娘有什么事兒,只管喚我。”
江攜進了內室,望向方才少年倒地的地方,已是干干凈凈不留一絲痕跡。他走了?她不禁有些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姑娘,怎么了?”蘇嬤嬤看著她似乎有心事,有些擔心地問道。
江攜搖了搖頭,結果甜湯就喝了兩口便更衣躺進了被子里。蘇嬤嬤替她將紗簾放下,方才離開了內室。
蘇嬤嬤離去許久,江攜納悶地躺在床上仰面朝天,心里滿是疑問。她坐起來,將衣服重新穿戴整齊才走下了床。
不曾想,一掀開簾子,引入眼簾的便是少年蹲地的身影。
“剛才去哪兒了?”江攜震驚地望著他。
少年昂了昂頭,江攜了然,原來是天花板上。內室的幾座燭臺都有些舊了,光線昏暗,他在房檐上,又穿黑衣,自然是看不清楚。
“為何救我?”少年突然問道。
江攜納悶“公子一直說你想活,不想死。”
少年閉著眼,反問她“只為這個?”
“我來的時候聽別人說城主娶了比自己小很多的姑娘,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江攜回答,“你全身是傷,頭發沒了,是有重病。若讓你跟他們走,不好。”
少年偏頭,依舊閉目,幽幽道“若日后你發現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會后悔?”
江攜被他說的有些害怕,少年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害怕,輕笑了一聲“謝過姑娘。”
江攜擺了擺手“現在外頭到處都在抓人,吳將軍很厲害,哥哥有什么打算?”
少年語氣很輕,說道“過了今晚就好。”
半夜,月光透過窗紗照進來,逆光中的少年緊閉著雙眼,身體僵直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江攜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江攜放輕了腳步,朝他走了小兩步。少年一下子從地上躍起,跳到了她跟前,蒼白消瘦的一只手迅速扼住了女孩白嫩的脖頸。
少年緊蹙著眉,好似冰川刺骨冰冷的聲音問道“做什么?”
他的力氣太大,江攜一下子喘不過氣來,漲紅了臉磕巴地說“你血左手有傷”
江攜的話語微弱,少年表情猶豫,良久才緩緩松開了手。一脫力,江攜就忍不住咳嗽,無力地跪倒在地上。少年的力氣太大,江攜白嫩的脖子上赫然多了明顯的紅痕。還好松手的及時,只怕再多一會兒,后果不堪設想。本是看見他的傷口再次裂開了,鮮血染紅了紗布,江攜看的覺得心疼,想再去拿干凈的布料給他重新包扎,沒想到卻惹他懷疑,惹得一身疼痛。江攜是好意,此刻只覺得心里委屈,鼻頭一酸,眼眶里滿含淚水。經過剛才,江攜是怕他的,她想哭,卻不敢大聲,生怕又惹得少年不悅,再欺負到她頭上。
聽見極力克制的小聲哭咽,男孩不悅地皺眉,不耐煩地問她“你哭什么?”
“沒有”江攜伸手摸摸眼睛,難受地撅起了嘴。
女孩委屈可憐的哭腔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煩躁和棘手,少年無力與她爭辯,保持沉默。女孩很快就停止嗚咽,隨之而來的事越來越遠的腳步聲,掀開被子又重新放下的聲音,房間恢復了一片安靜。
江攜夜里又醒了一次,房中有少年均勻微弱的呼吸聲,他睡得很淺,靜靜地靠在檀木門板邊,眉頭微皺。
少年斷斷續續的囈語著,聲音時響時弱。
“不”
“母”
“不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