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午后,前來取藥的患者蜂擁而至。樂游看著儲存不多的藥材,面露憂色。蕭長晴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急忙找她確認過后,立即帶了一隊人馬,火急火燎地趕回了回春堂。
回春堂前,蕭長晴剛下馬,腳上沒了知覺,險些摔了下去。幸好被一直手穩穩扶住,側頭看去,正是青云先生。
“參見殿下。”
“多謝先生。”蕭長晴朝他點頭致謝。
青云先生憂心道“殿下的腿疾還沒好怎么能騎馬呢?”
“不礙事,”蕭長晴拜了拜手,著急地說道,“午后城西的病人突然也多了許多,藥材已經見底了。”
青云先生還如往常那般平靜肅然“武定侯所在的城南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殿下,我們還未查清楚禍源,只怕來者不善,這將是場惡斗了。”
“懷榮知道,”蕭長晴的表情決絕,“如今封城六日,就算將藥材全都拿出來,只怕也不能維持幾天了,何況又有這么多人遇難了。”
青云先生贊同地點頭“殿下所言極是,填補藥材要緊,但終究是治標不治本,當務之急是要盡快找到禍源。”
蕭長晴“明白,當日世子妃說這是銀月桃之毒,此物罕見,武定侯造四方查探依舊毫無收獲。如今城內的藥材已經撐不了幾天了,父皇已經決定重開城門,并名武定侯前往周邊的縣城屯備藥草。”
青云先生沉思著“老夫記得,阿攜發病那日只吃了七里香的膳食,老夫考教她,還沒吃上一口,她就病倒了,事后那些東西也被下人拿去處理了。”
蕭長晴睜大了眼睛說道“那我這就去七里香調查,。”
少年離開后,青云先生步入回春堂,來到后堂接江攜,今日是她痊愈離開的日子。
青云先生在廂房內沒見到人,便出門在周圍找了一圈,她有時也愛躲避人群,去某個沒人的角落坐著看書。然而此刻,卻是哪兒都沒見著人。
心中納悶著,青云先生看著小跑過來的謝崇陽,問道“見到阿攜了嗎?”
謝崇陽上氣不接下氣地回道“就是四周都問了遍,堂里的人說,從昨日夜里起就沒見著姑娘了。”
“怎么會”青云先生差點沒站穩,“再去找找。”
過了一會兒,謝崇陽匆忙從廂房內跑出來,手中緊攥著一張揉皺的紙。青云先生接過他手中的紙,看完之后臉色有些凝重。那端正剛勁的字,他的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了那個人——花蓮后主,陸望舒。
那張輕飄飄的紙上只寫了兩句話
“見字如見人,所念之人一切安好。與先生已有多年未見,甚是想念。明日午時,溫嶺之南尋香觀,備下粗茶以待先生。——望舒上。”
“這是在姑娘的廂房發現的,紙邊上還有這個,奴見是小姐常貼身帶的。”青云先生接過長命鎖上的紅繩,那確實是江攜的東西,
見謝崇陽全身冒汗,青云先生又拉住他叮囑道,“去找武定侯,切記不要聲張。”他目光灼灼望向滴落水珠的檐瓦,像是早已下定了什么決心。
翌日午時,青云先生依字條所說,在城外溫嶺之南,尋香觀前落馬。
一別多年,原以為當日離開這傷心地,花蓮后主將終生不再回頭,卻不想如今重逢,他好似地獄歸來的惡鬼尋仇,在金陵城中卷起一番腥風血雨。
引路的道士帶他來到一處僻靜的房間,推門而入,那個一身紅衣的單薄身影早已等候多時。屋內少有擺設,只有一張長案,一套茶具,一柄長劍,一套沉重突兀的黑色鎧甲。
少年轉過身來,黑發飄落散亂,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腕上依稀可見一塊鮮紅的刺青,曾經驚艷天下的容顏變得如此猙獰,那張蒼白如喪尸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詭譎的笑容,黑色的眼睛里像是能吞噬掉任何東西。
何時起,好好的少年郎,變得這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