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人,鬼不鬼了。
“這里的觀主一次出游時失足險些喪命,那時我剛離開金陵,救了他一命。在此地,有什么話盡可以說?!彼焓譃榍嘣葡壬共?,那只手形如枯槁,尤似老者。
青云先生緊盯著他問道“恐怕不是偶然吧?!?
“噓!”陸望舒壓低了聲量,湊近了對他說道,“秘密!”
青云先生這才看清楚他的模樣,猛然回憶起這幾日探望江攜時竟是一點沒有察覺。廂房內的另一個人正是陸望舒,他扮作女子,假裝受害中毒,隱藏于回春堂之內。禁衛軍全城搜捕他,卻不會進入隔離區,自然懷疑不到他。而回春堂又是隔離的中心,他正好能借此機會觀察役癥的蔓延情況,確是一舉兩得的好算計。
青云先生也不再拐彎抹角,語氣冰冷地質問道“阿攜在哪里?”
陸望舒聞言,自嘲的笑了起來,語氣冰冷“先生還真是薄情,這么多年不見了,怎么也不問問望舒過得好不好?”
青云先生不看他,面色肅然地說道“你若是過得好,又何必回到這傷心之地。”
陸望舒的笑臉消失了,他看著青云先生,久久不語。只見他突然露出了孩子般夸張的笑,眼神卻狠決非凡。
“啊哈哈哈!”他仰天長嘯,低下頭時撩開了那些碎發,聲音凄厲道“我變成今天這樣,還不都是拜建鄴帝這個狗皇帝所賜!”
昔日音容不再,他的一生可悲,早就嘗盡世間百態。究竟是因他人之過,還是自身執念根生,誰也說不清楚。
青云先生忍不住問道“當年花蓮叛國,是真的嗎?”
陸望舒歪頭看他,嗤笑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如今燒的什么都不剩了,這些真真假假,又有什么用?”
青云先生回想起當年北魏血洗紅泱城的慘劇,不忍道“若有隱情,你應該說出來,這是北魏的陰謀。你該尋找真相,還族人清白”
陸望舒打斷他吼道“清白是給活人的!人早就死光了!還要清白算什么狗屁!先生難道看不明白嗎?不論怎么爭辯都沒用,別人就愛信自己相信的,說再多都沒用。我爹當年難道沒有爭辯過嗎?可是有人信嗎?一個都沒有!”
陸望舒越說越激動,死死地看著青云先生道“那時候我走在路上,你知道別人看我的眼神都是什么樣的嗎?”
青云先生看著他眼神里密布著殺氣,那是殺了很多人才能出現出積攢的戾氣。陸望舒仰頭,冷笑著繼續說道“骯臟!他們看著我就像水溝里一塊爛泥,聽到花蓮的毒湮滅了紅泱城,就吵著嚷著要將我一起殺了,因為我留下來就是個禍害?!?
“望舒,你還可以回頭。”陸望舒聞言,吃驚地看了一眼青云先生,老人的眼神篤定,在他的眼中卻是如此可笑。
“先生是瘋了嗎?”陸望舒笑的凄然,“本座今日所為,便從未想過給自己留退路!世人都說我花蓮叛國,聯合北魏湮滅了紅泱城,那我就要讓這些人都看看!我花蓮想要滅一座城,根本不需要依附什么北魏!”
青云先生不動聲色地閉上雙眼,神情悲傷。
陸望舒笑容滿面地說著“小阿攜的脾氣倒是很好,我隨便拿塊石頭砸了腦袋也沒有哭,不給她吃飯她就自己唱歌,她唱歌可真難聽,嗓子像是給火燒過一樣。這小倔脾氣倒是犟得很,一次也不愿求我,實在無趣的很。還好,我又想道了一個新玩法,將她掉在了懸崖邊的樹枝上,也不知道這風吹日曬的,她一個小姑娘能抗幾時。”
陸望舒的話宛若一道道刀子割在心上,切膚之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老人不自覺握緊了拳頭。老人的眼神驟然凌厲起來,不怒自威。
“怎么了?青云先生現在還覺得我能回頭嗎?”陸望舒看著老人憤怒的臉龐,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青云先生平息下怒意,問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