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緩緩地將湯水灌入他嘴中。盡管她很小心,湯汁還是不小心地流到了嘴唇上。
喂完了這整碗藥,樂游拿絲絹小心地替他擦拭了湯漬。安神藥凝神靜氣,樂游松了一口氣,起身去了賬房的木凳上休息。
她趴在眼前的檀木桌上,無力地撐著頭,這里正好能看見蕭長晴的樣子。她強忍著睡意盯著地上的少年,盼著他早些醒過來。
翌日早晨,天還沒亮,蕭長晴便已醒來。他只覺得渾身酸痛難耐,一睜眼便感受到了后背傳來徹骨的冰冷。他掙扎著起身,被空氣中的酒味熏得有些不自在。
他記得昨晚實在朝陽殿上參加宮宴,為恭賀平南王回京多飲了幾杯便開始意識不清了。宮宴結束后好像是張娘子要送他回東宮,可他滿腦子都想著那些嘴臉惡心的大臣,覺得透不過氣來。于是想一個人走走,便孤身出了宮,一個人在大街上瞎晃悠,然后便到了回春堂前再然后的,他便記不得了。
蕭長晴警惕地朝四周張望著,一切都靜悄悄的,只聽得見屋外大雪飄落的聲音。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酣睡的少女身上。蕭長晴放輕了腳步上前,生怕吵醒了她。
樂游的睡顏柔和恬靜,與當日船上所見活潑跳脫的模樣大相徑庭,不施粉黛卻也秀雅絕俗。蕭長晴看她睡得很沉,想著是這幾日照顧病人,她一定累壞了。想到這里,蕭長晴不忍心叫醒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她身邊。
樂游似乎還是被他驚動了,手指抖動了兩下,揉著眼睛直起了身子。一晚上沒睡好,她有些落枕,只好輕輕錘打自己的脖子。
等她定神一看,眼前淺笑溫潤的少年不是蕭長晴又是誰呢?
樂游呼吸凝滯了片刻,突然從木凳上蹦了起來,花容失色道“殿殿下!對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就睡著了!”
蕭長晴看她慌張的模樣覺得有些可愛,輕笑了一聲安慰道“無妨,你不必這么害怕,是我打擾了。”
樂游清醒過來,暗暗罵著自己。蕭長晴在地上睡了一夜,若是身體有恙,她的罪過就大了,幸虧他并沒有追究。那晚安神湯凝神靜氣,沒讓他醒來,倒是更易于睡眠了。想到這里,樂游便暗罵了幾句自己,怎么就能如此大意地睡著了呢!
蕭長晴看著樂游手邊的書冊,有些好奇地拾起來翻看。樂游還沉浸在昨晚自己昏睡過去的意外中,沒來得及阻攔少年,他便已經拿走了書冊。
蕭長晴只翻了兩頁書冊,便有合上了遞還給了她,神情嚴肅道“實在抱歉,我不知道是你的家書。”
樂游回過神,看著他遞到眼前的無名書冊,動作遲緩地接了過來。
蕭長晴看著她茫然的神情,有些好奇地問道“既然姑娘家中皆是醫家之人,為何要離開他們來金陵?”
面對蕭長晴的疑問,樂游神色黯淡地低著頭。片刻之后,她朝他露出一絲往常那般溫暖的笑容,解釋道“阿爹與阿娘確是醫家之人,可都已在五年前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