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何冰冷的言語,讓隨巢子和縣子石都閉緊了嘴巴。
墨子看了高何一眼,嘆了口氣,“一定要如此?”
高何抿了抿嘴。
墨子也不堅持,閉上了雙眼。
“去吧。”
高何起身,冷著臉出了堂去,正好見到庾獻正在一處花墻下,指點著一盆綠蘿笑著和人在說什么。
高何的臉色立刻難看了下來。
接著厲喝一聲,“孽徒,還不給我滾過來!”
庾獻正和人聊的高高興興的,聽到高何的大喝,趕緊過來拱手問道,“師父,喚徒兒何事?”
然而庾獻臉上的笑容還未散去,重重的一鞭子就落在身上。
接著,沉重的皮鞭雨點般的落下。
庾獻臉上的笑容,也在這狠毒的鞭撻之中,變成一臉木然。
其他的墨門二代、三代弟子看了,都驚訝不已,一個個向著這邊指指點點。
直到足足被鞭撻了五十下,高何才停下手來。
庾獻緩緩抬頭,看著高何的眼中,猛然爆出勃勃的兇意!
他直視著高何,一字一字寒聲問道,“師父,敢問弟子何錯?要被這樣羞辱!”
就算他的確有些小心機,小手段,但也絕對不該這樣被當眾懲罰!
高何同樣一步也不肯退讓的看著庾獻。
他眼中沒有怒意,只有冰冷。
“我門下只有你一個弟子,斷然沒有不教而誅的道理!”
高何的看著庾獻,認真的說道,“在你拜入我門下之后,我立刻派人前往衛國,去接你的母親。”
“就在今天,我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回來的人告訴我,你的母親在你離開之后,就被鄉人逼迫,不到三日就憂懼而死……”
庾獻聽了,那滿是勃勃兇意的雙目黯淡了下去。
他長嘆了一聲。
終究無話可說。
這就是吳起背負的原罪!
庾獻對著高何深深一拜,滿臉木然的轉身而走。
至于別的,他已經不再多想了。
高何這條路,算是走絕了。
就在庾獻一臉死灰的懊惱自己做出了愚蠢選擇時,身后傳來了高何冷淡的聲音,“我會再派人去,重新安葬你母親的。”
庾獻聽了心頭微動,然而,這其實和他并沒有太大的關系。
不過,畢竟要替吳起承這個情。
庾獻再次轉身,向高何拜謝。
頭還沒抬起來,就感覺高何的手落在自己頭上。
接著,就聽高何輕輕的說道,“我不是羞辱你,而是沒有看輕你啊。”
庾獻猛然抬頭,臉上神色變幻,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高何。
高何看了庾獻一眼,轉身而走。
庾獻正猶豫要不要跟上去,就聽高何的聲音傳來。
“以往總讓你身體力行,今天,就教你一些兼愛的道理吧。”
庾獻大喜過望,趕緊跟上。
兩人仍舊到了后院的那塊大石旁邊,一人盤坐,一人靜靜聽講。
高何口中的道理,沒有絲毫的珠華之氣,偏偏娓娓道來,樸實平易,讓人發自內心的接受,認同。
隨后高何依舊帶了庾獻,開始在魯國都城幫著傳道。
這次外出傳道,讓庾獻明顯得覺出了魯國的氣氛有了些變化。
之前墨門到來的時候,魯國百姓還只是有些新鮮感。后來墨門的一舉一動,以及他們兼愛的思想,都讓魯國百姓大為認同。
和這些身體力行的實踐者相比,那些滿口都是“仁”,卻只有空洞理論和尊卑秩序的儒家顯得那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