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一眼,微微搖頭。
口中曼聲道。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庾獻暗驚,又覺得理所當然。
身為鶴鳴道宮之主,必然懂得這法寶的奧妙。封印不用,只怕還有別的緣故。
“這寶物既然被你祭煉,就先放在你那里吧。”
庾獻聽了喜出望外,不敢確信的說道,“道宮不收回此物嗎?”
問了又有些后悔,暗怪自己多事。
張魯聞言搖頭,“鶴鳴宮的寶物在鶴鳴宮的弟子手中,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權當由你保管吧。”
庾獻聽了心中有些佩服。
這張魯,好大氣。
就算我藏匿了這么珍貴的法寶,他還是選擇了原諒……
此事揭過,庾獻心中闊達了不少,整個人如同掙開一道枷鎖。
至少不用擔心事情泄露后,面對重玄子那失望的眼神了。
張魯看著庾獻,很溫和的說道,“你被那妖將擄走后,師門一時無從尋找,倒是讓你吃了些苦頭。”
庾獻忙道,“那妖將為尋傳承而來,并沒難為我。不過太平道因果太重,弟子不敢擔起這份責任。”
張魯聞言也一時感慨,“天公將軍張角一心要建立地上道國,可惜,他空有一身修為,卻不懂得如何洞悉人性。起事之后不但人人貪圖私利,禍害百姓,就連他的弟子都紛紛背叛。”
黃巾之亂失敗的原因就復雜了。
庾獻順著張魯的話頭,也附和了幾句。
“弟子以為,民憤如同爆發的烈火,無論燃燒的如何熱烈,之后都只是一地灰燼。他們起事之初,或許有殊死一搏的勇氣,但稍有所得,就會有退縮的余地;稍有所失,就會降低自己退縮的底線。等到那時,百姓恐怕早就忘記了當初為何而怒,為何奮發。”
張魯聽得頗有所得,“那以你之見,百姓揭竿而起,豈不是注定無法成功。如此,焉能有陳勝吳廣之事?”
庾獻解釋道,“弟子剛才說的是百姓,說的是人心。但除了百姓,還有一場起義的主導者。如果主導者也是一樣的思維,必定不能成功。但若是主導者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張,那么就能在前途迷茫的時候,聚集人心,繼續向前。”
“陳勝吳廣雖然舉事,但不能長久。之后許多六國豪杰投身其中,為復國齊心協力,這才有了后續的三載亡秦。在各路豪杰稱王之后,那些主導亂世的人,覺醒了自己的使命,有了很明確的目標。這才最終一統天下。”
張魯聽得津津有味,頻頻點頭,“原來如此。”
庾獻繼續說道,“太平道有足夠的民心基礎掀起這場叛亂,但是他的政治綱領空泛無物,讓追隨他的人不知道他們的未來在哪里。”
張魯笑著卷起了手中書,“哦,那你以為該如何好些。”
庾獻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局限,他也不愿意用王圖霸業這樣的東西吸引野心家聚集,讓百姓平白流血。
想著,忽然想到了當初帶著曹丕出關東時的所見所聞。
庾獻情不自禁的開口說道,“若是人逢離亂,青黃不接,老幼無依,遭遇疾病時,人人走出門去,能有人給幾斗米吃,或許就是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