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磊歪著腦袋,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我,半天不說話,看了一會兒,他走了。我心里苦笑,這人也不知道哪根經擰巴了,好像我提出的建議在害他似的。或許在他看來,我要給設計室用一體機,不用他買的分體電腦是在嫌棄他?還是說他覺得我自私自利,把我覺得不好的電腦給別的部門用?我真沒這些想法,但無法讓他不這樣想我,還真是麻煩啊!
真的麻煩還在后面,一個新公司的組建千頭萬緒。我和于磊跑了很多天,但他卻從不提要給這些天發工資的事情,我一開始覺得他愛貪小便宜,后來發現不是,他是根本沒把我當外人,他希望把所有人都不當外人。
真正認清這一點是共事幾個月后,但從于磊開始給我發工資的第一天起,我就遇到了新的問題。
上班第一天,一大早我還沒打開電腦就看到他坐在我身后的沙發上了。他進門時帶著一陣風,小短腿邁著大步子就灌了進來,待我慢悠悠回頭看他,他已經大馬金刀坐好,雙眼直勾勾看著我說“我們今天干啥?”
我心里泛起了一片疑惑的漣漪,心說你這是想干啥?難道等我對你發號施令嗎?
我說“我今天要開始招人,同時準備查一下資料,今天有個版師要來面試,還不知道行不行,如果想盡快建好團隊估計需要集團的其他公司幫我們推薦一下這方面的人。”我認真講解了我要做的事情。
老于聽完沒動,繼續看著我問“我們今天怎么搞?”意思是我還沒說他和其他該做的事。
我也是醉了。這是什么人哪?為什么要我安排他的事情?我猜想大概他的童年就是在父母的安排中渡過的,造就了他事事等權威安排的惰性。
我茫然看了會兒天花板,轉眼看向他說“你該干嘛干嘛呀,如果沒事干也可以去其他公司轉轉啊什么的。”
看得出來于磊對我的提議并不滿意,他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我已經打開電腦開始查資料了,沒理會他寂然的離去。
之后的很多天,他都慣性使用這個程序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里,有時我會選擇和他一起出去辦事,這時他就會顯得神采奕奕。我知道他很依賴我,畢竟剛剛辦企業,內心難免焦慮。但我不能一直慣著他這個毛病,一來我沒那么多時間和精力,二來這不是我的工作重心,我只想安安靜靜坐下來搞點設計師該干的事情。
我試圖用劃分工作的方法理清和于磊的關系,除本職以外的事情一律不發表意見和建議。于磊對此非常不高興,他不斷把各種事情帶進我的工作里。
我喜歡和上下級保持一種互敬互愛的,有距離感的關系。但老于用實際行動打破了我的框架,如果要用什么東西來形容老于,我覺得“牛皮糖”這個詞很貼切。
“下個月有沒有產品投產?他們問我要不要提前把車間接下來。”
我想了下說“你準備下個月幾號接?我們現在有幾個產品感覺還可以。”
我時刻準備他拿目標,我拿計劃,結果老于說“我等你的安排啊。”
明白了他并未設定目標后,我猜他大概不知道如何定目標,于是我問“你準備第一批貨每個款計劃投多少件?”
老于被我的問題問住了,茫然看著我,他完全沒考慮過這些問題,我只好說“你可以去問問冬哥,或者成總,看我們首單下多少件好,這個數字要結合我們的客戶數量和預付款的,跟銷售經理商量一下也可以。”
我感覺自己在教一個小學生,而小學生并不想我教他,這些題目對他來說太復雜,他只想得到一個簡單的答案“接還是不接。”但這個答案給他后意味著我要面對一堆不該面對的問題,后面他會把所有其他人的作業都交給我,我暗暗提醒自己“我不是老板,我不能幫他做決定。”
老于很不滿意,說了一句“我請這么多人有什么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