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少了笑容多了涼薄。
退出宜嵐殿,我問苡容“這個寧王,是個什么人?”
苡容四周瞧了瞧,低語道“他是二皇子呀,就是在長安長大那個,后來委任了江南織造局的總督察,便遷走了。”
我奇道“二皇子?倒是從沒聽爹爹提起過,坊間流傳二皇子早夭,我就信以為真了。”
苡容點點頭“是有這么一說,我無意中聽爹提起過,那是華陽二七年,二皇子不知犯了什么錯,要被處死,我曾跑到宮中去找他,他也閉門不見。后來聽說,宮里就對外發(fā)了訃告,說是二皇子因病薨逝。我哭得死去活來的,后來爹爹告訴我,他沒死,只是換了身份,成了江南寧王。能保住一命,還是那時少年太子以命相求。”
我疑惑“你是說那個風流成性的無能太子,當今荒廢朝政的廢柴昭王?”
苡容連忙捂住我的嘴“噓!死丫頭你小點聲,這里是皇宮!你不要命了!”
我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做久了山野之夫,只記得吃人的野獸,倒把這吃人的規(guī)矩給忘了!”轉而又壞笑著貼過去蹭了蹭苡容的肩“噯!臭丫頭,你那時候老喜歡跑去江南游玩,為的就是他吧?”
苡容紅著臉點了點頭“原先以為他死了,哭得撕心裂肺的,經年尚小,卻不懂得那是怎樣一種情感。只覺得是失去了很要好的玩伴。就像死了你家那只胖老虎,或者死了你,我都也是要一樣哭的。”
我嘴角抽搐“江苡容!好端端的你咒老娘死?還把老虎排我前頭,死你個大頭鬼啊!”我伸手就去撓她的胳肢窩。
我倆扭作一團,眼看我占了上風,拼命撓她,她經不住逗,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可笑著笑著就落寞了雙眸,顫抖著道“阿眠,可是如今,已不復從前了。”
我心下一酸,停下手安慰道“苡容,你也別太難過。”
她落寞只在一瞬,抿唇笑了笑“其實我自進宮起就想通了,做他的妹妹,比做他身邊的女人來的長久。”
我看著她,篤定地點點頭。
世人皆言貴胄好,可生長在這樣的家庭中,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最后所嫁之人是當初所愛之人,這該是何等希求之事。
苡容說,命就是命,天給她怎樣的命,她就會怎樣好好地活下去,至于心里珍藏的人,就珍藏著便好。喜歡得緊了,得失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之所以喜歡江苡容,就是因為她和我在有些地方特別相似,想得開、不強求。雖然比起她我是一個更傾向于挑戰(zhàn)命理的人,這一刻卻也覺得她這番話頗有些入世出塵的道理。
一覺補到日落西山,今夜宮中設宴,五品以上的宮嬪都要赴宴,我作為一個閑人雖也被邀請,但想想席間那些假笑逢迎推杯換盞,又想想自己被江老爺子放養(yǎng)而成,實在不喜應對這些,所以使了個小伎,提前拿湯婆燙紅了臉,借身體不適推脫了。
苡容走后我移開被窩中的湯婆,只覺渾身燥熱,便打算出門吹吹冷風,順便活動活動筋骨。
閑庭信步又來到永荔宮前,我見月攀宮垣,堂內漆黑,想是沒有人在。
心下也是好笑,這么大一個后宮,自己散步哪里不好散,非得來這永荔宮?可見我潛意識中還是很把聶莼桑當成那個隱士的。
“好吧,今個兒我也放自己一天假,且先不去想那些人與夢!”
我伸了個懶腰,抬腿欲離開,卻看到一幢黑影一閃而過,我連忙躲在了一旁的酸棗樹后。
暗夜中的女子隱在榕樹陰里,月光卻暴露了她的潑墨長發(fā)。
她道“你回去吧,不要再來來找我。”
“為什么?為什么是他?”
月光對照著接話人,挺拔的身軀,嘴角沒了輕佻添了落寞,江南寧王。
“因為他可以給我的東西,你給不了。”聶莼桑嗓音淡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