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聲音望去,看到橋中央眾鬼堆里,有一個嬌小的女人。玄衣玄裙,唇紅齒白,想必就是傳聞中的孟婆了。
聽得鹿水菱叫她,抬起頭來,朝我們這邊招了招手“哎!丫頭,趕緊過來!干娘要忙不過來了!”
鹿水菱從鬼群中擠過去,跑到橋上,對孟婆道“干娘!我帶我朋友過來耍耍!”說完她回頭指了指我和小西貝,又道“要幫什么忙?”
孟婆沒有回答后話,看了我倆一眼,皺眉對她道“朋友?你又亂交朋友!都說了新鬼到了時間都是要投胎的,你看看,這你剛同人家熟絡了,人家湯一喝,轉頭就不認識你了!保不齊下一回,替你叔叔跑腿兒去收他們的,又是你!”
鹿水菱撓撓頭,道“咳,還不是您的湯,太厲害了么!哎哎,先不說這個,小叔叔呢?”
孟婆道“他啊,估計又不知道跑哪個人間窯子里喝酒去了!看我回來不吃了他!”說罷孟婆那猩紅的小嘴一挑,感覺應該是會吃人的。
“對了,你這從來不管他行蹤的,找他作甚?”孟婆問“不是又纏著他,給你尸骨堆里刨糖吃罷?”
“哎哎!那都是小時候做的事啦,干娘莫要再提!羞得很!”鹿水菱慫慫鼻子,掏出夢曇,道“是這樣的,這花里頭有一只人魂,要小叔叔的勾魂,把它勾出來。”
“勾魂是吧?”孟婆瞅了一眼夢曇,擺擺手道“不用他!”
言罷右手一轉,無名指上一截銀色的小環閃了一閃,就見夢曇中一縷白煙疏瞬收入環中,想來應是聶莼桑的魂魄。
“喏,拿去交差吧!”孟婆托著那簇小小的魂,對鹿水菱道。
“哇!干娘!勾魂在你手上啊?!”鹿水菱驚訝道。
“嗯,那個老不死的天天花天酒地,我不給他管著,指不定哪天他喝醉了,就拿出來當了換酒錢!”
孟婆呲牙說著這些話,一張保養得當的臉上卻是驕傲的神色“去去去!不幫忙就邊兒去!別擋著我做事!”說完孟婆又嫌棄地看了鹿水菱一眼“還有你這頭發,麻煩你自己動動手,學學怎么梳妝罷!”
鹿水菱吐了吐舌頭,轉身下橋來。
“搞定!”她朝我倆眨了眨眼睛,道“現在可以啦,我們去找阿丑吧!讓他幫幫你,快點讓這花兒結果!”
末了她又神秘兮兮地湊過頭來,全然不顧自己披頭散發的樣子“嘖,跟你們說,這勾魂都勾到我干娘手上去了!嘖嘖嘖,真厲害!”
她說完看著我倆,我倆神情皆婉轉地表達著錯愕。
她皺眉道“這都不懂?以后我不能叫小叔叔小叔叔啦!要改口叫干爹啦!”
“”
幾經幾拐,我們來到了一座石門前。這石門并不十分起眼,在地府靠西的最角落里,鬼魂來來往往,卻鮮少往那里頭去。
進得門來,里頭是和尸村那間石屋幾乎一模一樣的陳設,一幾、一凳、一石床,凄涼也是一樣的凄涼。
不同的是,這間屋子里頭點了很多蠟燭,所以要亮堂許多。
“阿丑!我回來啦!”鹿水菱見到石屋里低頭忙碌的黑影,飛著沖了上去。
是一個穿著寬大玄袍的身影,頭上兜著連衣帽兜,脊背佝僂著站在燭臺邊,聞得聲音,轉過身來,一把接住了鹿水菱。
“阿丑!我好想你呀!”鹿水菱亂蓬蓬的頭發在阿丑身上一頓亂蹭,我看見男子隱在帽兜下的嘴角向上勾了勾,旋即抽出一只纏滿了紗布的手,在鹿水菱背上拍了拍。
然后他看見鹿水菱亂七八糟的頭發,就示意她坐下。
鹿水菱熟稔地坐下,晃了晃頭,嘻嘻笑道“還是阿丑你最懂我,知道我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束發,我都這樣一天一夜了,剛才干娘看見我,還訓斥我來著!”
阿丑的手雖然被紗布包裹著,可是幾根修長的手指倒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