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抬起頭,拍拍自己的胸脯,道了聲“好!”又攤開手將懷里的小貓報給奶奶看“奶奶看,阿丑的朋友。”
“真可愛啊,和小阿丑一樣討人憐”奶奶看著他懷中之物,笑瞇瞇的臉上卻有了愁色“阿丑啊奶奶連阿丑都快養不活了,怎么養得起它呢?”
阿丑看了眼濕漉漉的小貓,輕輕道“沒事的奶奶,阿丑可以吃得少一點,再少一點。”
阿丑六歲的時候,奶奶去山里摘菌子,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阿丑和貓白天收尸體,晚上守著石屋門口那條小路。夏暑寒冬,換了一季,小貓長成了大貓,仍是不見奶奶歸來。
晚上星子開始亮起的時候,阿丑就會拍拍貓的頭,篤定地道“貓,奶奶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開始的時候他一個人搬運尸體,運不動,就先將僵硬的尸身靠在棺槨上,自己踩著小榻跳到棺材里頭,再揪著人的脖子一寸寸拖進來。末了蹲在棺槨里,給人化陰妝。
后來,村里的孩子開始叫他孤星,說誰碰了他就會死爹死娘。漸漸地,連找他入殮的人都沒有了。
索性有一次石屋里來了個過夜的老道,阿丑躲在棺槨里,看著老道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鉆進了地底下,再一會兒又冒頭出來。
老道走后,阿丑試著用手結出印枷,學著老道的樣子念了一句咒詞,居然學會了這種怪異的遁地術。從此他出門就遁地,再也不在地上行走。
土下黑暗,一開始阿丑兩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清,后來漸漸習慣了,居然能在土下自由視物行走,他便開始用這種術法滿村滿山地到處跑,餓了就從土里鉆出一只手來,四處探索著,摸一些蘿卜啊菜葉啊之類的充饑。
阿丑挺開心,這樣,那些不喜歡他的人再也見不著他,他也不用再見他們了。
有一次,他走得遠了些,跑到一個高高的地方,這地方他從來沒來過,看著頭上蔓延下來的菜根,看樣子土壤挺肥沃,有不少菜。他便將手伸出去,四處摸菜。
摸著摸著,摸到一個圓柱形的東西,扽了扽,沒扽動。他想大概是個結實的蘿卜,便打算放棄,另尋一個不那么結實的蘿卜。
哪知突然被什么東西一把握住,一股齊天大力一拉,將他一下從土里拽了出來!
他踉蹌著摔倒在一旁,喘著氣看到對面地上坐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兒。
女孩歪著頭,歪著發髻,最后歪著嘴角問他“你是個什么東西,怎么在土里摸我的腳!”
阿丑道“我不是個東西,我是阿丑。”
歪歪的小女孩聞得這一句,噗嗤一聲笑了“哪有人說自己不是個東西的!”笑完又將頭正過來看著他“叫阿丑么?可是你也不怎么丑啊!你的眼睛亮亮的,嗯像雎鳩晚上的星星,很好看!”
阿丑的眼睛亮了亮,小聲道“你是你是第一個說我好看的人。”
小女孩擺了擺手,道“我不是人啦!”
這回輪到阿丑不懂了,方才這女孩還笑他說自己不是個東西,這下她又自己說自己不是人了。
小女孩聳了聳鼻子,笑道“我是靈!”說罷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鹿水菱!”
阿丑說“你好,我叫阿丑。不過你伸著手做什么?”
鹿水菱道“笨蛋!當然是拉我起來啦!我自己太重了,起不來”
阿丑忙起身拉起她,又問“靈,你在這里做什么?”
鹿水菱道“我在這里種糖啊!”
阿丑道“種糖?”
鹿水菱點頭“對!種糖是因為,雎鳩靠著尸村,土壤都是苦的,種出來的東西也都是苦的。可我喜歡吃甜的,所以想要把阿爹給我帶回來的糖果種一種,這樣,明年就能結出很多很多糖啦!”
看阿丑似懂非懂地模樣,鹿水菱便分了一點兒糖給阿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