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那拉氏藏在袖下的指尖微微顫了顫,若是她的弘暉還在,如今已有十四歲了,他小時那般聰明,什么東西一學就會,到了現在應該能夠成材,為四爺分憂了吧。
李福晉哪有心情管別人心里的小九九,說完之后,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向海棠,眼睛里也不知是感激還是忌憚,亦或嫉恨……
向海棠并不在意她的眸光,也無意與她交好,她雖然心軟,但也沒心軟到忘記了前世之恨。
她愿意教弘時,只是覺得李福晉是李福晉,弘時是弘時,她不會將上一代的恩怨轉移到下一代,就如她待小格格一樣,她是真心喜歡孩子的。
再說句私心藏奸的話,若李福晉還像前世那樣陷害她,她必定會讓她嘗嘗眾叛親離的滋味,而弘時到時就會成為她手中的棋子。
想著,她又心情復雜的看了四爺一眼。
這一世,她真能牢牢抓住四爺嗎?
都說君恩如流水,若他有機會坐上皇位,到時后宮佳麗三千,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寵她愛她嗎?
正想著,就聽四爺“哦”了一聲,笑道“弘時,你來告訴阿瑪,這些日子,你都學會了什么?”
弘時好不容易得到四爺的一次表揚,又見四爺如此和藹,完全不似從前肅厲的樣子,自信心倍增,深吸一口氣,將胸脯一挺,小臉一仰。
“阿瑪,兒子會背《三字經》了。”
“噗嗤……”
年氏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顯然,她笑的不合時宜,眾人的眼光在瞬間落到了她臉上。
四爺和烏拉那拉氏都輕皺了一下眉頭,李福晉則暗暗握起了拳頭。
年氏趕緊“咳”了一聲,清清嗓子道,“妾身只是嗓子癢了,還請四爺勿要見怪。”
四爺臉色稍霽,又看向弘時道“那你背給阿瑪聽聽。”
弘時用他那清甜的小嗓門認真的背了起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弘時過去連一句完整的都背不出來,現在竟背的如此流利,四爺臉上露出一絲意外的驚喜。
老八的兒子弘旺比弘時還要小四歲,卻已經熟讀百家詩了,而弘時在他這個年紀卻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后來,他給他請來各種老師,甚至連鄔先生也教過他,他都沒什么進益。
兒子的愚笨幾度讓他絕望,沒想到現在絕處逢生,弘時腦瓜子就像突然開了竅一樣,焉知以后不能突飛猛進,在學業上有所成就。
哪怕沒有成就,也不能愚笨不堪,貽笑大方。
雖然三字經不短,但四爺還是含著笑,耐著性子聽了下去,聽得年氏,武格格,耿格格都要打瞌睡了,就連懷真也瞇上了眼睛。
李福晉心里卻從未有過的驕傲和自豪,后院女人這么多,唯她兒女雙全,如今兒子又有了長勁,眼見四爺難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心里別提多美了。
除了她,余下女人也只有向海棠和錢格格真心為弘時高興了。
至于烏拉那拉氏,她的心是冷的,只是瞧見弘時搖頭晃腦背書時,會想起當初她的弘暉在她和四爺面前背書時的模樣,冷了的心又涌滿了苦澀和悲痛。
“人遺子,金滿贏。我教子,唯一經。勤有功,戲無益,戒之哉,宜勉力。”
弘時咽咽發干的喉嚨,背完了最后一句,背完后,他有些緊張的看向四爺,巴望著能得到他的肯定。
偌大的廳內頓時安靜下來,安靜的連年氏,武格格,耿格格以及懷真的瞌睡都驚醒了,幾人抬起有些疲倦的眼皮,神色各異的看四爺。
四爺笑呵呵道“背的很好,弘時果然學有進益。”
烏拉那拉氏附合道“這些日子,我身子不大好,想不到弘時進步這么快。”
李福晉剛想謙虛一下,再順便隱晦的表表功勞,